好歹绫罗夫人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南地和定江王府考虑,至于她是不是讲规矩,也没那么重要,起码不该他们这些臣子咸吃萝卜淡操心。
王府丞原本还觉得脸有点疼,他刚夸了绫罗夫人温柔贤淑,这位夫人就赏了王上巴掌,原来这天底下被敬重被捧着的夫人们……都没啥两样啊。
幸亏他是个聪明的,也会看夫人脸色,从来不会主动找抽,就算找抽,也不挑小朝之前,才能保留脸面到这把年纪,这不禁叫他有些自得。
正得意着,王府丞扭头就看到了祈太尉想明白后,同情又鄙夷的目光。
祈太尉跟王府丞并排站立,他唇角不动,小声问:“我记得有几回,你说去临南郡访友,我夫人上香看到你家马车在落山别庄,还有你说你去给你老子修坟,坟茔竟然跟以前一模一样……”
王府丞脸黑了,看破不说破,他就活该让这老匹夫得罪绫罗夫人。
小朝上人心浮动,谁看到顶着巴掌印的定江王,都没办法将心思放在正事儿上,好奇心几乎要突破天际。
众所周知,王上礼贤下士,运筹帷幄,虽然易怒,却从不会朝底下人乱发火,是个好主君。
他在军中威望也高,令敌人闻风丧胆,堪称是南地所有儿郎的表率。
他们不知道纪家的贱骨头,怎么想怎么纳闷儿,这般几乎被人敬畏到骨子里的男儿,到底是怎么得罪封君,能得罪到挨了巴掌呢?
不过,经此一事,对定江王过于敬畏从而战战兢兢有话不敢说的官员们,倒是对定江王有所改观。
王上跟他们也没甚两样嘛,好像也不必那么害怕。
纪忱江不知道他们心里大逆不道,打得全是想上天的蹬鼻子上脸主意,给他们片刻适应时间,立刻就将人心都给收了回来。
“大皇子和三皇子夺嫡失败,京都却没传来封王消息,你们怎么看?”
“幽州一直对京都虎视眈眈,先圣驾崩说不准有小怀王的手笔,爱卿们觉得,我们是否该跟幽州合作?”
“边南郡如今官位空悬,京都还没来得及安插人手,是时候该将边南郡收回来了,你们可有章程?”
官员们倒吸口凉气,来了来了,定江王带着他的问题来了!
他们一个个都低下头,赶紧绞尽脑汁开始想该怎么回话。
事实证明,定江王就是顶着巴掌印,他们也不一样咦呜呜……
在小朝上,自然是没讨论出个所以然,纪忱江把事情拿到小朝上说,只代表一个态度——
南地和京都不可能和平共处,哪怕有先圣留下的遗旨,也早晚要有冲突。
若不从现在开始就把控好各郡下州县的情况,待得风雨飘摇时,南地定会出乱子。
官员们也都明白纪忱江的意思,负责个州县的官员都非常自然领了差事,保证在年前会来一次清查,以保证定江郡和边南郡都在定江王的掌控之中。
等到散了小朝,纪忱江留下了祈太尉和王府丞,依然是书房里说话。
卫明也在,他和卫喆昨日从落山别庄去了临南郡,才刚回来。
新圣临朝,临南郡离定江王封地最近,绝不能出任何差池,原本安排好的钉子都得动一动。
待得进了书房,卫明一抬头,就看到了纪忱江脸上的巴掌印,感觉牙有点疼。
上回只听卫喆说了,卫明没有看到,这回亲眼见到了,只能说……啧,阿棠的手,比他印象中还要小巧哩。
卫喆早听兄长调侃过,说因为贱骨头主动招致挨打这种事儿,有一就会有二。
卫喆以前太相信王上不信兄长,惨遭打脸的时候也太多,又见过王上下跪……历经沧海,卫喆再掀不起任何情绪波动。
与其想王上又咋了,还不如想想,刚被送回来的宁音一路为何没跟他多说几句话是为啥。
至于乔安,那就更不可能惊讶了,她们家主君更贱骨头的事儿也不是没做过。
可能是一屋子人都太淡定,令祈太尉和王府丞都有种感觉,是他们在小朝上太大惊小怪了。
于是,不等纪忱江出声,两人就严肃了神色,开始禀报政务。
祈太尉:“大皇子虽然出身低,到底占了长,脾气又是三位皇子中最好的,在朝中最爱咬文嚼字的那一排老学究那里还是有些分量,应该会被封益州。”
王府丞:“二皇子地位微妙一些,可新圣不可能清空一半朝堂,很有可能封王不就藩,留二皇子在京,徐徐图之将陈氏一族拉下马,再收拾二皇子。”
他捋着短须感叹:“现在臣怕就怕,二皇子封地会是汝南郡或者临南郡,若离我们太近,新圣想要利用南地来消磨二皇子一脉,这坐收渔翁之利的好事儿,正是新圣擅长的啊。”
卫喆沉声肯定王府丞的担忧,“临南郡郡守与林子安交好,探子在他府中见过京都来人,若无意外,他应该是二皇子的人。”
卫明抱着胳膊冷笑,“只怕边南郡新圣也不会放弃,若二皇子封地为临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