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心疼她,特地为她请立封君,是为了叫祖母清楚,她才是南地最尊贵的人。”
“若她受不住流言蜚语,不想再煎熬下去,随时可带着护卫离开王府,谁也拦不住。若她愿意留下,只可能是她不要定江王,绝不可能被定江王休弃。”
纪忱江声音浅淡,垂眸掩下心底钝钝的疼,“我请立你为封君,是想着,你若离开王府,好歹叫我和阿孃都放心些,女卫既已是你的人,绝不会告诉我们你去哪儿。”
“此番你遭罪,也是因我之故,你为封君,想怎么罚我,你说了算,你要做什么,我也再没资格拦。”
他半垂眸子看着傅绫罗,努力藏起眸底的贪婪,“阿棠,离开了王府,多记着点我的好,不好的那些,都忘了好不好?我盼着你能快活些。”
傅绫罗从醒过来到现在,一直有些傻眼,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纪忱江在人面前如此脆弱。
他分明最不喜人怜他,霸道又爱掌控,说也不听,骂还自豪。
每回碰到傅绫罗,他就像得了一种新病,从不能靠近女娘,变成总想要靠近她。
傅绫罗昏睡的时候,都音乐感觉到,他一直贴在她身边。
可今天,这人除了敲她脑门,一点都没碰她,只静静看着她,似是要将人记到心底。
她心里轻叹了口气,伸出手抚在他脸上,在他睁眼的那一刻,软着嗓音轻轻问,“纪长舟,你是不是傻?”
纪忱江:“……”艹,怎么对他重要的女子都爱问他这个问题?
他眯了眯眼,“好不容易我才劝服自个儿做个人,傅蜜糖,我劝你想好了再说。”
傅绫罗唇角下压,压不住弯起的眉眼,还是这样说话她更习惯。
她慢条斯理伸出细白的小手,掰着手指头小声道:“我想走,是因为你总将我当作易碎品,万事都要替我打算好了,什么都不叫我知道,逼得我喘不过气。”
“现在嘛,一则我为尊,你拦不住我,二则所有人都得听我的,那……我为什么还要走?”
她又不是傻。
纪忱江太困,半阖着眸子,昏沉顺着傅绫罗的话寻思。
她这话,倒没毛病……嗯?!
纪忱江猛地睁开眼,眸底熠彩乍现,再没有刚才碰都不敢碰人的小可怜模样,直接举着傅绫罗抱到怀里。
“当真不走?”
傅绫罗被移动,身上酸涩的厉害。
神奇的是,除了酸痛太过,竟也不算疼,这也证明,那日纪忱江有多小心。
她心里怎么都止不住发软,面上却不露声色,“看你表现。”
叫男人知道自己心软,对女子只会是灾难,她才不要。
纪忱江哈哈大笑,一口亲在傅绫罗唇上,从没想到这张小嘴儿能说出如此动听的话。
“你和阿孃问的都对,我过去太蠢!”
他忍不住狂喜,咧着嘴真心实意骂自己。
若早知叫傅绫罗做主,就能让她留下,他早连人带王印拱手送上。
对他而言,连自己的血脉都非好东西,其他东西也没甚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这小狐狸,不,这胭脂虎,终于愿意留下了。
傅绫罗唇被咬住,力道轻到让人感觉发痒。
她突然记起,那日恍惚中,这人好像也是这么喂她喝汤的。
这叫她脸颊止不住发烫,伸手推他,“那往后你再混账的时候,我是不是能令人打你板子?”
纪忱江笑得停不下来,“巴掌你都扇了,板子算什么。”
“你若惹我生气,我要离府,你再也不能拦我。”
“我若惹你生气,你撵我离府多好?夫人也有点不大聪明……”
傅绫罗:“……”
她咬在纪忱江不老实的唇上,“那往后我住哪儿?”
纪忱江想也不想便答:“自然是墨麟阁寝院。”
傅绫罗挑眉,“那你呢?”
纪忱江温柔勾着她唇舌描绘,不敢睁眼,只怕是梦一场。
含混中,他喃喃道:“夫人宣我侍寝,我住寝殿,若夫人不许我侍寝,我住碧纱橱。”
傅绫罗心想,那不一个意思吗?碧纱橱又不在外头。
她睁开眼瞪纪忱江,还想说什么,却发现他唇还贴着她的唇,呼吸却缓慢平稳,已经睡了过去。
这是几日没睡了?
傅绫罗心里软得几乎要成一滩水,眉眼弯弯,于无人得见处,再藏不住。
也不知道纪忱江是怎么吩咐的,纪云熙身为后院的夫人,甚至还是‘有孕’三月有余的夫人,竟一直在她身边伺候着。
纪云熙解释:“祝阿孃特地叮嘱过的,待得过了傅统领夫妇的忌辰,八月二十五是好日子,要带您去宗祠祭祀。
回来还要接受府里所有人的拜见,我在这儿陪您,也好挡住那些不老实的。”
傅绫罗有些好奇,“可你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