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
“娘子,你……从未忘记过家主和夫人的死,是不是?”宁音替自家娘子心疼,“你比夫人坚强的多,王上也不是家主,你们必不会走到那一步的。”
傅绫罗闭上眼不吭声,热水淌过身体,却暖不透心房。
如何能忘记呢?
被阿娘拽伤的手腕,带着血腥味道的桃花香,还有阿娘手握一株桃花笑着共赴黄泉的画面……对傅绫罗来说,一如昨日般鲜明。
她怕极了自己会成为下一个阿娘,她答应过阿爹,会快活一辈子。
在王府快六年,一开始她确实害怕定江王,躲在后院里不出来。
只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小女娘那感恩的心就慢慢变了样子,还是没忍住一点点将目光放在纪忱江身上。
她越想坚强,就越害怕自己与生俱来的脆弱。
在纪忱江身边的每一天,她都担心自己会丢了心。
如果将来他……她不知自己能不能跟宁音一样洒脱。
所以,傅绫罗想立女户,想早些离开这个控制不住自己的地方,她要在自己还能守住这颗心的时候走。
宁音见不得傅绫罗这样消沉,故意打趣她,“娘子今日可是做了件大事,阿彩她们都吓得去找大夫,要安神汤喝,你还是先想想,王上会不会跟你算账吧。”
有道理!
傅绫罗蓦地坐起身来,瞬间打起精神,“快些洗完,我们去收拾行囊,离莹夫人给王上侍寝也过去近两个月,我们得尽快回定江郡,王府里该传出‘孕信’了。”
这事儿是她操办的,现在自离不得她来张罗。
实话说就是,惹不起,躲得起。
宁音见迫不及待站起的娘子,如通体无暇的白玉一样跨出浴桶,从无精打采无缝切换精神抖擞,差点笑出来。
以前她怎没发现,娘子遇上王上的事儿,总跟平时那沉静温吞模样不一样呢?
宁音看着自家娘子,浑身雪白肌肤被热水蒸腾到泛起淡淡的粉,水滴自美好的曲线滑落,看得她一个女娘都有点受不住。
宁音喃喃道:“这是个男人,也放不开手让您走吧?”
傅绫罗:“……”很有道理,下次别说了。
怕什么,来什么。
傅绫罗带着宁音和阿彩她们连夜收拾行囊,一大早还遣阿彩去准备好了马车。
做完这些,傅绫罗才期期艾艾往书房去。
除了昨日,她已经许久没往王上跟前来,这会儿心里的鼓能敲出一首完整的曲乐。
得亏是祝阿孃的教导,才让她绷住了平静模样。
乔安在书房院落外等着,一见她就笑得灿烂,“傅长御来了?正巧,王上叫我去请您。”
傅绫罗呼吸一滞,脚步沉重稍许,勉强笑着冲乔安道:“乔阿兄,王上可有说,找我是何事?”
乔安哼笑,“那我哪儿能知道,您和卫长史在后宅里折腾,我不是也不知道吗?”
都瞒着他,不就是怕他蠢,泄露给王上知道?
现在轮到蠢人……啊呸,轮到他乔安来卖关子了。
他拍拍脑袋,“哦对了,卫长史这几日起不来身,趴书房里替王上处理政务呢,王上请您去寝院。”
傅绫罗和宁音都偷偷抽了口凉气,昨天那瓶火烧云,没能救了卫明的腚!
宁音扶着傅绫罗往寝院走,后头乔安笑眯眯跟着,以防俩人不自量力想跑。
啧啧……今日主仆俩腿都不太利索啊哈哈。
当王上是好算计的吗?
当他乔安的腚不值钱吗?
宁音凑在傅绫罗耳边,小声问:“娘子,要烧热水吗?”
傅绫罗:“……不用!”非要这时候吓她吗?
宁音严肃想着,一会儿娘子若是不出来,还是得先去叫厨房备着热水,反正早晚有这么一遭,早死早超生吧!
等傅绫罗到了寝院门口,宁音刚伺候着她脱履进门,一扭头就见乔安往外走。
宁音赶忙问:“乔大伴,您这是去哪儿啊?”
乔安咧嘴笑:“还有一个多月,我就要定亲了,王上准我先回定江郡走六礼,顺便禀报祝阿孃,替傅长御张罗后宅里的事儿。”
宁音:“……那我跟乔大伴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