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棠舟,小棹游’的舟[1]。”
酸溜溜的不正经语调,令傅绫罗本就醉红的脸蛋愈发滚烫,眼眸都被烧得红透。
高大身影几乎将她完全覆盖,傅绫罗喘不过气,又不敢大喘气,直憋得胸口疼,荷花起伏。
这人明明是个武将,闺中寄情思的酸诗倒是会不少,字字长相思。
在纪忱江眼中,如此娇羞盛景,使得他鬓角下脸颊咬得微鼓,在夏夜里出了一身的汗。
“想喊,就喊我的字,阿棠,你喊我一声,好不好?”他声音哑得厉害,掌心的柔荑更加滑烫,令他怎么都不敢逼近剩下的半步,怕刀剑伤人。
傅绫罗心跳得眼前都要发晕,使劲儿抽出手,使劲压低脑袋,软了语气轻颤道,“王上,回府吧,我眼睛疼。”
她垂首,不止为了遮掩害羞,也是对自己的无动于衷有些吃惊。
她与王上都算得上孤苦无依。
甚至纪忱江比她更艰难,站在南地顶端,富贵未享,先承担起两郡几万百姓的安危,还有整个大睿权贵无孔不入的恶意。
从稚童起,就要应对自高处四面八方而来的寒,使得纪忱江可以高高在上,也很蹲得下身子嬉笑卖惨。
可这改变不了,他无心无情算计时,丝毫不曾手软。
傅绫罗脚步凌乱,被宁音搀扶着上了马车。
纪忱江无声叹了口气,恹恹进了另一辆马车,走在前头。
乔安没多久,就从外头蹿了进来,“王上,您绝对猜不到岳者华藏哪儿了,林郡守家里祠堂下有个密室,他竟叫人给收拾好住下了。”
乔安满脸感叹。
祠堂少见密室,就算有,也不会开在地下,真在地下有入口,估摸着是要放先人遗物的。
岳者华真真是胆子滔天,这分明是跟林家祖宗们抢地盘呢,这谁想得到。
怪道说是鬼才,真是活见鬼了。
纪忱江阖目不语,岳观南生有异象,两岁能作诗,三岁能行赋的名声他早知道,过慧易夭,他不会将个短命鬼的古怪放在心上。
可乔安偏不肯老实,要知道,就算岳者华闹了边南郡这一出,眼下京都看南地不爽,王上也不能就无凭无据砍了世家嫡子。
若非岳者华自己站出来,被逮个现行,也不会欠王上这个人情。
他暗戳戳刺激主子:“王上,今日岳者华本可以不去飞鸿楼,谁料竟因心疼傅长御落您手里了,您说,他不会对傅长御一见……”
“知道自己蠢就闭嘴。”纪忱江闭着眼冷冷开口,“阿棠不会被蛊惑。”
乔安:您拉踩也有个限度好吗?
他轻声哼哼,“那可说不准,傅长御再聪慧,到底是个小女娘,这少女心思谁说得准。”
纪忱江淡淡扫乔安一眼,“岳家一代不如一代,现任家主是岳观南的父亲,早在十年前,他就一边端着清流架子,一边想尽法子捧皇庭的臭脚,早把国士必出北岳的清名丢尽了,真正清贵的世家有几个瞧得起岳家?”
所谓国士,是能令天子步行入门,亲自脱履拜见,请问国策的存在。
只可惜,岳家已经三代未出惊艳之辈,三朝世家也有落幕之时。
纪忱江声音冷得发酸,“岳观南是岳家这一代最出息的儿郎不错,正因如此,这般儿郎竟能被打发到南地来,当个不讨好的御史,用你那黄豆大小的脑袋想想看,他会是个什么好东西。”
乔安:“……”
他摸着脑袋瓜子,比黄豆大多了好吗?
不过,他绞尽脑汁想了想,确实有些恍然,“您是说,今日他故意借着傅长御的名头,来欠您这个人情?那他图什么?”
“图个清净吧。”傅绫罗靠在马车上,轻声与满肚子疑惑的宁音解释。
“阿孃与我说过京都的事情,岳家毕竟是三朝世家,又出过国士,若岳观……岳御史真如传闻中那般足智近妖,只怕会被几位皇子极力拉拢。”
且不说看不看得上日薄西山的皇庭,岳者华被‘逼’到南地来,估计是为了避免岳家被争夺皇位波及。
来都来了,他不能不与定江王做对,却也不能跟定江王结下死仇。
凭无伤大雅的闹腾和风花雪月之事,将话说开了,大家都心知肚明继续做戏,也不必伤筋动骨。
这倒跟她的处境有些相似,傅绫罗想起刚才声声逼自己喊长舟的那人,只凌乱间撞进他眸子里一眼,他眸底的势在必得,烫得她心惊胆战。
进不能,退不能。
她默默咽下一声叹息。
倒是宁音鼓着腮帮子下气,“我还当他是牡丹花下死……咳咳,得亏我还心疼他来着。”
傅绫罗闭着眼,微微勾了勾唇,“这话别叫喆阿兄知道了,那岳御史估计当不起喆阿兄一掌。”
宁音:“……说的也是,西子捧心,又愿配合娘子做戏,怎么说也不能害了他。”
傅绫罗诧异地睁开刺痛的眼皮子,瞧着她家宁音姐姐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