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就趔趄在了软榻上。
傅老斗恶狠狠瞪着陈氏,“贱妇,你真卖了我傅家铺子?”
陈氏惊慌失措地摆手,“不,不是,我,是,是看铺子经营不善,也是为了贴补咱家家用啊!”
林氏缓过气来,起身一脚将陈氏踹倒,扑到陈氏身上撕抓,“我打死你个败家娘们!贴补家用我怎么没瞧见呢!”
“这些年你从我们手里拿了多少银子去!现在命都要叫你害了!我打死你个不省心的!”
傅家人没什么见识,婆媳俩撕起来的时候,傅老斗已吓得六神无主。
那可是定江王,定江郡的天!
他脸色苍白看向傅绫罗,“阿棠,你,你也是傅家人,你可不能不管我们啊!”
好歹她现在是女官,也只有她能替家里说得上话了,否则不是白长了这狐狸样儿。
再说到时要真诛三族,傅绫罗也逃不过!
傅绫罗垂着眸子,表情冷淡,“若祖父祖母能老老实实,别惦记你们不该惦记的,待得阿赢及冠时,说不定我能攒够赎回铺子的银钱,为祖父祖母颐养天年。”
傅老斗搓了搓手,一听傅绫罗不打算撒手不管,心里又舍不下傅绫罗的聘礼了。
她可是女官,要是能嫁个好人家,聘礼多少铺子买不回来啊。
傅绫罗看出他眼中的贪婪之色,眸底微讽。
她看向被林氏压着打的陈氏,凉凉道,“还有最后一桩,二婶大概是猪油蒙了心,竟跟其他封地的细作勾结,意图毁掉我,好在王上身边安插细作。
这比拖欠军饷还要命,倒是不会诛三族,可悄无声息让人没了性命,对王上来说并非难事,此事可等不到阿赢及冠。”
林氏和陈氏的动作一顿。
陈氏脸哭嚎都忘了,一下子将林氏掀翻在地,趔趄爬起来。
她那张被抓破的老脸,头一次跟雪似的白,声音尖厉,“什么细作?你胡说八道,那分明是王府后宅的贵人!”
说完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嘴,立刻捂住了嘴。
宁音轻嗤,“后宅里,都是京都和各封地赏赐来的夫人,二夫人是趴她们床底下听过,知道她们不是细作?”
陈氏抽了半口气,哆嗦着瘫在地上,再也没有叫嚣的精神气儿。
傅老斗也傻眼了,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傅威身上,压得傅威半昏迷中惨叫出声。
细作?家里妇人太出息了,这,这不是叛逆大罪吗?
林氏干脆就没能爬起来。
回王府的马车上,宁音捧着脸,想一路笑一路。
尤其是想到,陈氏被赤红着双眼的老两口混合双打,逼着交代的场面,她就忍不住笑出声。
快到王府的时候,护卫近马车前禀报,“傅长御,人已经抓了送去统领那里。”
“好,辛苦了。”傅绫罗一直靠在马车上闭目凝神,闻言睁开眼,强打精神笑道。
宁音察觉出娘子心情不好,掀开帘子看了眼,见周围都是蓑衣武婢,这才小声道:“娘子,二夫人只跟个陌生铺子的掌柜联系,也不知到底是哪个夫人,卫统领能查出来吗?”
傅绫罗软声解释,“查不查得出,倒也不十分要紧,人被抓,蛇总会受惊,就不必担忧她立时算计。”
“让我缓口气,坐稳了长御的位子,只要她不死心,早晚能查出来。”
到时收拾对方的法子,多得是。
说话的时候,傅绫罗脑袋靠在车壁上,狐狸眼儿微阖,削弱了妩媚之色,芙蓉面白到透明,带着柔弱的破碎感,令人从心底怜惜。
宁音怕车壁硌得慌,心疼地将傅绫罗揽在怀里,让她靠着自己肩膀。
“娘子,好不容易把傅家给收拾了个彻底,您不高兴吗?”
傅绫罗将脸儿埋在宁音颈间,声音轻得几乎要消散在雨中,“我高兴,我就是……想阿爹阿娘了。”
她这些年一直没回傅家,傅家宅子在她记忆中,还是阿爹阿娘在时的模样。
今日回去,阿爹阿娘留下的痕迹全被换掉了。
傅家二老和二房虽然怕她,心里恨不能她早些死。
族老虽为她出头,就跟以前眼睁睁看着阿娘被逼死一个道理,他们在意的是傅氏的传承。
傅华嬴……大概也会受到祖父祖母责怪,二叔二婶的打骂,恨她绝情。
她从没有一刻像现在一样清楚,天下之大,她没有家,也再无亲人,与孤魂野鬼也没甚区别。
宁音听着她沙哑的声音,眼泪扑簌着落下来,紧紧抱住傅绫罗,哽咽道:“娘子别难过,宁音就是你的家人,你还有我呢。”
宁音只感觉肩膀一热,而后听到了娘子哽咽一声嗯。
这雨天像是连老天爷都在为她们哭泣,导致主仆俩下马车的时候,身上还萦绕着浓浓的悲伤气息。
但傅绫罗刚下马车,就见到了卫喆。
卫喆目光有些愧疚:“阿棠,今日发生的事情,王上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