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定下一个庶女,那自己一辈子可就完了。
周子旭很快想起韩教谕被妻子抓花的脸,那可也是个庶女呢。
何况对于自己的亲事,周子旭其实心里早就有了想法,之所以一直没说,还是觉得未到时候,如今看来,拖不得了,不然哪天祖父又从哪里把亲事给他相上了。
周兴是知道住宿生必须酉时之前回国子监的规矩,遂催着周子旭快些回去,“你别着急,等过上几日,爹就去吕府一趟,就说你岁数还小,说亲的事还想再等上几年。”
周子旭让爹好好休息后,便也没再逗留,他心里还装着事呢。
而这边,林远秋把包袱里的衣衫鞋袜都整齐收进了箱笼里。
春燕在信里说了,这几件衣衫可都是她跟妹妹做的,这邀功意味明显的口气,让林远秋忍俊不禁。
恰巧周叔过来了,林远秋准备明日就去街上一趟,好给春燕春草买些好看的头花和夏裳,对了,那双面绣的执扇也给两人买上一把,到时就让周叔帮着捎回去,再过两个来月就是炎炎夏日了,届时正好可以用上。
把衣箱盖上,林远秋打开书箱,从中拎了好几只包袱出来,这些是客人要求的送子观音订单,林远秋准备在睡觉之前,全都给他们画出来。
把卷着的纸打开,林远秋拿出一张云母宣纸平铺到桌上,因着这纸有些许金粉洒着,看上去泛着莹光。
到底是一朝京都,比起县城和府城,京城的人要阔绰了许多,像这样一张三尺全开的云母宣纸得需一两多银子。
而这边定菩萨画像的客人,用的全都是这样的纸,且一幅画必须配上两张,为得就是给画师留有余地,若一张没画好,可以重新再画上一副。
这样贵的纸,林远秋可舍不得浪费。
所以每次画画时,他都特别注意,尽量不用上第二张。
要知道,省下来的纸可是全都归他的。
菩萨画像重笔之处就是开脸,若画不好,整幅画就会大打折扣,不过这对前世画惯了人像的林远秋来说,并不是难事。
先把纸轻轻对折出一条线,当作脸部的中心线的位置,而后林远秋提笔,三两下勾画出圆润的面庞,画人物面部时必须一气呵成,这样才能线条流畅。接着是略作俯视状的眼睛,最后是微翘成微笑状的嘴。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蔓不枝,很快一张满是慈悲的脸跃然于纸上。
等把笔尖的墨汁洗净,林远秋从瓷盒中挑起一点朱砂,随后落在了观音的眉心之间,这是观音痣,也叫白毫,有着福德智慧光明和脱愚开智之意。
画好了脸部,再画其他部位就要简单多了,林远秋提笔蘸墨,准备画接下来的身体部分。
这时就听到门外传来了“笃笃笃”的敲门声。
这个点过来之人,除了周子旭,林远秋不做他想。
他搁下毛笔,准备先把画纸收起来,可林远秋看到,纸上的墨汁还未干呢,别到时糊了墨,那可就浪费了一张纸了。
再则,这会儿菩萨面部还未着上能显出立体感的色彩,所以就算被人看到,那也只是普普通通的画一张。
于是林远秋没再耽搁,很快去把门打了开来。
来人正是周子旭,还跟中午一样,一身月白色的圆领长袍穿着,唯一不同的事,这会儿的他看着有些腼腆。
腼腆?
怎么可能,两人认识这么多年,这人可从未有过腼腆的时候。
林远秋只以为自己看错了,忙伸手揉了揉眼睛,结果忘记方才自己磨墨时,手指尖不小心沾上的墨汁,所以好巧不巧全都抹到了脸上。
这下直接成了花脸猫。
而原本心中忐忑的周子旭,在看到林远秋这副模样后,啥纠结,啥忸怩全都忘光光了,他指着林远秋的脸只顾一个劲的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林兄你把墨汁糊到脸上了,哈哈哈……”
气氛一打开,周子旭自在了不少,看到林远秋洗净了脸后,就清了清嗓子说起了自己装在肚子里很久的话来。
“林兄,我想和你说个事儿。”
“啥事你说。”
平时爽朗活泼的人突然一本正经上了,倒让林远秋有些不适应。
“林兄,你觉得我当你妹夫咋样?”
啥!妹夫?
咳咳咳,林远秋被自己口水呛的忍不住咳了好几声,这人在跟自己开玩笑吧?
可他看周子旭,依旧正襟危坐,一副极为专注的样子。
很明显人家这是认真的。
这让林远秋忍不住思考了起来,若周子旭能当自己的妹夫当然好了,先不说对方的家境,就是这人品也是没得说的。
可这事光周子旭嘴上说说又没用,上头还有他的爹娘和祖父呢,若是他们不同意,肯定成不了事。
还有,好好的,怎么突然会提起此事,难道这次周叔就是为了周子旭的亲事来的。
另外,自己可有春燕、春草两个妹妹呢,这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