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的脑海里,这会儿已装着满满的绣品了,有绣着“出入平安”的鞋垫,有绣着“清风徐来”的扇套,有绣着“财源滚滚”的钱袋,还有绣着各种字的帕子跟荷包。
联想到先前的瓶装墨,林远秋忍不住心想,这要是换做前世,凭着林三柱这活络的头脑,说不定能做出一番大事业来。
林远秋也没耽搁,让林三柱帮着把纸裁成小张后,就提笔一口气写了几十张,啥恭喜发财,啥万事如意,啥心想事成,只要是常用的吉利话,他基本都写了出来。
至于扇套和笔袋上的,自然要文雅一些为好,林远秋想了想,提笔又写下“惠风和畅”“厚德载物”“上善若水”“心静无尘”这几张,其他的,林远秋一时记不起来了,还是待空闲时,再慢慢想吧。
在字体上,林远秋只选了馆阁体,并没写自己善长的行书和草书,毕竟王夫子教给他们的只有馆阁体,他一个才五岁的娃,还是正常一些的好。
不然招来跳大神的,那可就不美了。
冯氏从笸箩里拿出细布条,让林远秋快帮她把字样分开来,哪几张是绣鞋垫的,哪几张是绣扇套和笔袋的,还有哪些是绣帕子和钱袋的,冯氏一叠叠用布绳绑了,这样她就不会搞混了。
做好了这一切,冯氏拿着绣垫匆匆出了房门,她已经迫不及待想去跟大嫂二嫂分享了,还有这绣字的活计,光她一个人可做不过来,自己还得拉上大嫂二嫂才行。
至于林三柱,更是没歇着了,如今光有绣样肯定不行,绣布绣线啥的还要买回来呢,而买这些,自然离不开银子,光他自己口袋里的二十几文肯定不够。
且林三柱已经想好了,他想趁着旁人还没想到这个挣钱法子前,自己就一次性多做一些,这样的话,届时就算有人跟风,他也不会心里抓狂了。
想到这里,林三柱紧了紧身上的旧棉袄,疾步往正房走去。
……
“多少?你说要多少银子?”
吴氏一听老三开口就是一两,当下拿起笤帚就准备往三儿子头上招呼。
林三柱一蹦三尺远,“娘,儿子还没说完呢,儿子这是向您借,借,懂吗,等挣了银子,儿子肯定一文不差还给您!对了,还给利息!”
见三儿子一副心急模样,老林头拿烟袋锅子往炕边敲了敲,“你方才说啥生意来着?”
“绣字,绣字的生意!”林三柱赶紧解释。
吴氏迷糊,“绣字?绣啥字?”
冯氏她们不都在绣花吗?咋又绣字了?
见爹娘都是一副云里雾里的模样,林三柱一个转身,“儿子现在就拿过来给你们瞧瞧。”
说着,林三柱快步回了房,找着冯氏装绣样的笸箩后,就准备往爹娘屋里去。
见儿子好奇的看着自己,林三柱忍不住笑,“狗子别担心,爹爹一定把念书的银子给你挣来!”
说罢,林三柱飞也似的往外冲。
速度之快,简直让林远秋目瞪口呆。
林远秋很想跟过去瞧瞧,可很快,他又重新拿起笔,继续认认真真写起字来。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该做的事,而作为一名学生,他的首要任务就是好好努力,用功念书。
话说,族学是他自己要求上的,书也是他自己要念的,家里没有条件,便宜爹扛着麻袋,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给他创造条件,若是自己辜负了这份给予,说是天打五雷轰都不为过。
所以,他必须念出一番天地来。
林三柱去了正房没多久,很快老林头就把林大柱和林二柱喊了过去,还有周氏刘氏和冯氏。
妯娌三人方才也聊着绣字的事呢,这会儿听说公中要拿出一两银子做本钱,让她们大干一场后,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特别是刘氏,说话声音都结巴了,“娘……娘……你不是开玩笑吧?”
老天,这可是一两银子呢,要是做赔本了咋办?
周氏也很担心,本来家里就没多少存银,这要是赔了钱,那接下来几个小子说亲不是更艰难了,周氏想了想,把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咱们不会赔本吧?”
“怎么可能会赔本呢。”冯氏的想法要比周氏和刘氏乐观许多,“大嫂,你想啊,人工可都是咱们自己的,到时哪怕便宜卖了,那买布料和绣线的成本银子还是能拿回来的,亏得顶多是人工,再说,我可不觉得咱们这绣活卖不好。”
冯氏边说边已经在心里计划上了,说起来,黑色绣线比起彩线,可要便宜多了,这样的话,每件绣品的成本又能下去不少。
还有,为免显得单调,冯氏准备在绣字的边上,再绣些别的花样,如笔袋上加几叶翠竹,帕子上加上秋菊或草虫,只要颜色搭配好了,肯定好看。
而搭配颜色,正是冯氏最拿手的。
听冯氏这么一分析,屋里几人都觉得挺有道理的。
吴氏心说,看来老三媳妇也不是全没头脑的。
就这样,做绣品的事就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