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
百里桢边走边想,方才在宣政殿得知小妹与赵至诚生米煮成了熟饭。初始听闻确实是震惊的,但后又想想那日马球场之事,倒也不觉得稀奇了。
虽说皇帝和赵至诚都不是小妹的良配,但若是选一个的话,明显赵至诚能给的了小妹幸福,但就是这路子不好走啊。小妹的话倒是提醒了他,祈国皇帝现下定然知道了什么,派人看紧了小妹,不然小妹也不会让自己去鉴定宣笔。
百里桢进入十里美后,穿过大大小小的月洞门,进了百里珠的小院儿后,直接进了正堂。
百里珠看到百里桢进来后,推开隔扇门,领着百里桢进了打通的耳房,先将支起的木窗全部关上后,才同百里桢一起坐在贵妃榻上。
恳切道:“大哥,父王定和你说了我的事情,小妹不孝,尽让你们担忧,只是这次大哥你定要帮帮我才是。”
从前活泼开朗的小妹,现下眉眼间也染上了愁丝,百里桢疼惜不已,“你且说是何事,大哥尽己所为,若是不成还有父王,小妹你自管宽心,父王虽生气,但也是心疼你,为了你好才动了手。”
百里珠鼻腔发酸,登时便红了眼角,“大哥我都知道,父王陪了我整整两日,待我退烧后才离去,父王自幼宠爱我,我怎会怪怨?”
百里桢放下心来,“你可是为了赵至诚之事?你且放心,父王已经派人送去物资,并且愿意增兵两万,以示友好,那祈林对此也没法做文章。”
百里珠潸然泪下,几日里积攒的对赵至诚的担忧,对父王的愧疚,所有的惶恐不安此刻因着这一句话终是决堤。
她的父王处处为她筹谋,现下又为了她冒着得罪祈林的风险去支援赵至诚。
她感谢上苍让她生在百里家,让她比别人多了一分底气。无论如何她有家人,有爱人,一切都会过去的。现下她绝不能妥协,她总要为自己争取一条出路。
百里桢将泣不成声的小妹抱进怀里,终究是个刚满十六岁的小姑娘,拍背安抚道:“小妹你且放心,我们现下虽然无法与祈国抗衡,但大哥和父王绝不会让你受委屈,你想喜欢谁便喜欢谁,你记着燕莎国永远是你的后盾,父王和哥哥还有复儿永远在这里守着你。”
百里珠喉头哽塞不已,半晌平复了心绪后才从怀中掏出赵至诚之前给的玉佩,还有她自己写的一封信一齐交给百里桢,“大哥,你去不周山把这个交给定慧师傅,一定要亲自去,诚郎临走之时告诉我若是有事一定要去找定慧,我猜测诚郎定是有打算的。”
百里桢将玉佩和书信收进自己的袖口。不过片刻,胡汕便来寻说是安南郡又爆发了新一波的瘟疫,国主让百里桢即刻前去赈疫。
百里桢起身匆匆离开了国宫。
一辆印着大王子刻章的王青盖车从国宫正门驶向安南郡,而另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却奔往不周山的方向。
百里桢刚到不周山后,就有有小道人引路,直达山海观。
看来定慧早就知道他要来了。
不由得纳罕,定慧可是祈国三朝国师,这赵至诚和定慧竟交情匪浅,可能事情已经提前安排好了。百里桢放心不少,赵至诚倒是个可靠的,若是这赵至诚要了自家妹妹却无半点儿打算,他定会要了那男人的命。
从中路一直通往最后一层大殿便来到了娘娘殿,刚一入殿,一股湿润的气息扑面而来,抬头便看到金匾上“瑶池金母”四个大字,整个大殿内清净不失庄严,倒也应了“清静无为,离境坐忘”的本真。
定慧正在蒲团上静坐,听到百里桢的脚步声后,掀眸温声道:“大王子请坐。”
百里桢盘腿坐在定慧对面的蒲团上,将书信和玉佩交给旁边的小道人,小道人又传给定慧,定慧看了看玉佩上的纹路后又将玉佩还给了百里桢,但收下了书信。
“大王子今日来意,贫道已知晓,只是此事还需要百里国主配合。”
“大师还请细细说来,父王带话给我,只要对小妹有益,一切都可商谈。”
定慧点了点头,又道:“此事还需国主亲自去找祈林。”
祈巾还未到赤蒂,如今倒是给赵至诚留了充足时间做准备,也不知这祈巾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赵至诚正一一盘查城内新招募的医士。医士说起来能救人也能杀人,且杀伤力不容小觑,因此须得小心排查,万不能混入奸细。
“王桦笙,苗疆人,苗疆人来这里作何?”
“大人,小的来这里是为了找人。”
赵至诚听这声音略有熟悉,抬眸打量,这不就是那日不周山上卖西瓜的小公子,“是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大人,小人都说了是来找人。”王桦笙这话说得七弯八拐的,还颇有怨念,只是这怨气撒的怎的这般熟稔,好似与赵至诚相识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