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眠最受不了这种下头的男人,当即怒道:“那什么时候去给大姐撑腰?”
古代出嫁妇人的兄弟,不就这点用处吗?
被男人欺负,是要兄弟出面撑腰的。
柳明礼悲愤道:“听说大姐的婆婆,昨日让人把大姐撵到院子外跪着,说……”
“说什么?”
“说她补贴娘家……”柳明礼大哭起来,“徐光良追出来打她……”
柳云眠咬住嘴唇。
这是真的。
柳云杏确实一直在偷偷补贴娘家。
这也是为什么,即使知道她被打,全家人也没有底气去帮她撑腰的原因。
人穷志短。
“我让大姐回家,她还骗我说没那回事,可是镇上的人都在说。”少年心疼长姐,泣不成声。
这世上,最难治的,是穷病。
一旦染上,什么尊严都没有了。
“还有一件事情,”柳明礼擤了擤鼻涕继续道,“徐家给徐光良买了个妾,这会儿都要生了,姐姐一直没告诉我们!闹起来,也是因为徐老夫人说,姐姐要害她们家断香火,要谋害那个小妾肚子里的孩子!”
柳云杏嫁过去多年无孕,这也是全家的心病。
“他买妾传宗接代,咱们说不出什么,”张氏怒道,“可是他们家不能这么欺负大姐儿。这以后日子还怎么过?”
柳云杏又是个最要面子的,现在心里指不定怎么难受。
柳云眠想了想后道:“不管怎么说,咱们确实花了徐家的钱。大嫂,你管家,你有没有算过,这些年,咱们花了大姐多少银子?”
张氏那么爽利的人,谈到这个话题面红耳赤,嗫嚅着道:“每年零零碎碎,补贴十两是有的。”
“那是七年,七十两?”
“差不多吧。”张氏低头道。
“好。”柳云眠点点头,“爹,娘,咱们确实理亏。一码归一码,先想办法把银子还上,然后要徐家给个说法。再看看姐姐的意思,能不能过下去。过不了就和离!”
“那怎么行?”张氏率先反对,“和离是要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的!”
柳云眠想想回忆之中的大姐,淡淡道:“且先去看看大姐再说。”
“拿什么还钱……”张氏唉声叹气。
高氏痛哭出声:“怪我,都怪我,是我拖累了云杏!”
柳云杏每次回娘家,都是报喜不报忧。
她从来也都是爽利能干的性格,家里人就真的以为她在徐家过得很好。
而且有一说一,徐光良每次逢年过节来柳家的时候,也人模狗样,对他们也尊重。
“……谁能想到,他现在还打人呢!”张氏一边劝解婆婆一边哭道。
柳云眠冷笑着想着,狗男人,有奶就是娘子,有什么脑子?
这不是有了新人了?
自然看糟糠妻百般不顺眼。
柳云杏能怎么办?
家里等着她送钱,不送钱亲娘要死,除了忍,她有第二条路走吗?
陆辞默默看着柳云眠,总觉得她身上杀气腾腾。
柳云眠却想,错了就是错了,改正就是。
但是这段婚姻能否维系,只能尊重柳云杏自己选择。
印象中,这个姐姐是极其强势刚烈的……都是被家里拖累的。
她说:“你们等等,我先回去取点东西。”
她默默回家取了一百两银子,在众人的惊讶之中放在了桌子上。
所有人看着那五锭亮闪闪的银子发呆。
——他们有生之年,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银子。
“眠眠,你这是……”高氏错愕道。
她眼圈红红,满眼都是泪。
“带着吧。”柳云眠道,“倘若姐姐是因为银子受了委屈,那补给她。”
一家人都震惊了,纷纷问她银子怎么来的。
高氏最紧张,“眠眠,你这钱,是不是跟周家的人借的?你不能再和他们有来往了!”
周家差点让女儿丧命这件事情,给她留下了极深的心理阴影。
她甚至想着,自己不能再活下去,否则只能把全家人拖入深渊。
“不是。”柳云眠道,“我帮人看事的酬劳。”
“真的?”张氏震惊。
那么多银子!她想都不敢想。
柳秀才不敢置信地看着女儿,觉得这件事情不可思议。
“先去看姐姐,银子是正经的路子来的。”柳云眠道,“相公跟着我一起去的。”
陆辞识趣地道:“是,娘子很能干。”
“那也不能动你的银子啊!”高氏有些忐忑地看向陆辞,可能是怕他生气,“就是真要银子,也是家里出。你们都分出去了……”
陆辞道:“无碍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岳母不必客气。”
高氏看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