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柳云眠看着那孩子一直盯着自己,十分关切,更是没办法拒绝。
于是她随着翠微一起进了旁边的茶社。
柳云眠知道大户人家规矩多,所以根本没有探究。
可是这翠微,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竹筒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说了很多。
她说她们家小公子是来寻亲的。
柳云眠:“找爹?没找到?人确定是在临州吗?”
临州就这么大点地方,打听呗,怎么能找不到呢?
“人是找到了,”翠微垂眸,长睫微颤,“只是……”
“啊?难道人不在了?”柳云眠错愕。
“不,人没事。”翠微脸色变得有些奇怪,“就是他,已经娶亲。继母不容小公子,所以暂时不能同住。”
柳云眠看看乖巧坐在一边自己吃点心的小公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这种男人,还不如死了呢!
自己的骨肉都不认,还叫男人?
被女人拿捏成这样,是非都不分,还算男人?
就算一辈子打光棍,也不能放弃自己的孩子啊!
简直猪狗不如!
柳云眠唾沫横飞地把人骂得狗血淋头。
翠微一直低着头,等她说完后才道:“都有不得已的苦衷。”
“有什么苦衷也不能不管孩子!”
“多谢姑娘仗义执言。”翠微道。
柳云眠一直没有梳妇人发型,所以翠微这般称呼她也正常。
柳云眠看了看那天真懵懂的小公子,没忍住多问了一句:“那就没有其他人管他了吗?”
万一他家里其他人不错,自己是不是也可以考虑……
“现在没有了。”
那看起来,这个男人很有钱或者有权势;即使是抛弃的儿子,也还能保证这样优渥的生活。
可是对孩子来说,就是玩泥巴,也得有个靠谱的爹娘。
柳云眠虽然怜悯悲愤,但是确实也帮不上忙。
翠微似乎也明白这点,苦笑道:“和您说这些,让您也跟着烦恼。”
“我倒是没事。”柳云眠拿起帕子帮小公子擦了擦嘴角的点心渣渣,后者仰头对着她展颜而笑。
他有些害羞,然而瞳仁黑亮,眼里是欢喜。
这眉眼,怎么那么俊俏,甚至可以和陆辞比一比了。
陆辞?
柳云眠又看看他,心中不由喟叹。
美,都是相似的;而丑则千奇百怪,无所不有。
上天是不是都嫉妒这孩子的盛世美颜,所以才给他这般缺陷?
不行不行,不能再待下去。
圣母死得快,顾好自己最要紧。
柳云眠站起身来告辞,说自己还要采买东西,然后还要赶路回家。
翠微起身送他,小公子乖巧跟在翠微身边。
在门前,柳云眠一边下台阶一边摆手:“翠微姑娘留步。”
“小心!”翠微没有回答她,却一把拉住了就要向前跌下台阶的小公子。
小公子受了惊吓,哇哇大哭起来。
柳云眠忙回头帮忙查看。
翠微抱起小公子,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手则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后背,轻声安慰道:“观音奴,不怕,不怕……”
柳云眠裂开了。
观音奴?
这个名字,在这个时代如此普遍吗?
但是前身的记忆里是没有的。
为什么她短时间内,一下就遇到了两个?
翠微说,这孩子来投奔亲生父亲,继母不容。
陆辞说,他儿子来找他,带着外家的钱,大家一起吃软饭……
柳云眠:原来小丑竟然是我自己。
她就是故事里不接纳继子的恶毒后母。
什么美人都是相似的,根本就是陆辞的种儿,不像那是陆辞头顶青青草原!
d!
柳云眠整个人都不好了。
而翠微注意到她震惊到无以复加的神色,还解释道:“小公子是听不到的,但是我们着急,往往就忍不住和他说话。”
“哦。”柳云眠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观音奴这个名字,是她偷听来的。
所以现在的她,应该什么都不知道才是。
那对方呢?
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吗?
是有意接近,想让自己接纳,以图后事,还是巧合他妈给巧合开门——巧到家了?
柳云眠一时之间想不明白,但是也知道绝不能在自己混沌的时候乱说话。
所以她很快匆匆告辞。
买东西的时候她仍然有些心神不宁,买完之后坐在回家的马车里也是持续思考。
但是一直到回家,她拿着一块海棠红的布料,说是要给陆辞做个抹胸,竟然还没发现自己在神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