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进来的人压低声音开口,仿佛带着极大的愤懑,“委屈您了!”
柳云眠:握草!
请问柳家人,从哪个犄角旮旯里买了尊大神?
男人淡淡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别人能受胯下之辱,我不过将就一个女人,有何不可?”
柳云眠:我呸!
谁将就谁?死瘸子!
还胯下之辱呢?
你配吗?
拜倒在老娘石榴裙下的人,从城东排到城西,轮得到你?
可是来人却极其心疼,声音颤抖着道:“主子,您放心,这件事情,日后绝对不会传出去,不会有损您威名。”
柳云眠:呵呵,我这个军医一姐儿,就不要威名了?
男人道:“我这边不用你管了,你先回去,做好我交代你的事情。”
“可是主子,您的伤……”
“你留下有用吗?”男人声音依旧冷冽,带着威压。
“是……主子您保重。属下先回,让安虎留下陪您。”
男人似乎思索片刻,轻轻吐出一个“好”字。
来人悄无声息地离开。
柳云眠:这家怎么不养条狗呢?让人来去自如的。
哦,太穷养不起。
屋里响起了水声,她的便宜相公似乎在洗漱。
柳云眠睁开眼睛,盯着褪色的大红帐子,这才想起来,这帐子好像是大嫂张氏当年过门时候家里置办的。
要是不穷,谁能卖儿鬻女?
柳秀才半生不中举,高氏又是个药罐子,家里孩子还多,日子就从来没宽裕过。
屋漏偏逢连夜雨,谁知道重金买来冲喜的,又买了这么个祖宗。
这日子,以后怎么过?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身边这个男人,要是存了要自己性命的心思,那就只能先搞死他!
只可惜,刚才透露的不多。
男人脚步又动了,柳云眠忙闭上眼睛。
不过男人并没有到床上来,而是到了大炕上,吹灭了喜烛。
喜烛不是不能吹的吗?
哦,他估计巴不得自己早死。
没事了,她也是这么想他的。
柳云眠闭上了眼睛。
她得先慢慢恢复身体,从长计议。
这副身体躺了几个月,已经快废了。
第二天早上,柳云眠被男人起床的声音吵醒,虽然那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很轻,但是她还是醒了。
柳云眠眼珠子一转,决定逗他玩玩。
“谁!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屋里!”她掀开帘子,大声嚷嚷道。
男人手里的衣服掉落在地。
柳云眠:豁哦!
精壮的上身,纹理分明的肌肉,人鱼线蜿蜒而下……
只可惜,穿了裤子。
然后柳云眠的视线,才向上挪到男人脸上。
俗不可耐的长相——
剑眉星目,眼神深邃,鼻梁高挺,下颌线立体流畅,薄唇紧抿……
这种长相,书里一抓一大把的,没什么。
她多看两眼,只是为了鉴别真假。
哦,不对,这里不流行整容,那就是真的了。
男人目光幽深,直直地看过来。
柳云眠:“长得好看,也不能乱闯人家闺房啊!”
“眠眠,你醒了!”母亲高氏手持铲子跑进来。
她身后,拿着砍柴刀的柳明仁也激动万分,他的女儿,七岁的蜜蜜拖着烧火棍,身后缀着三岁的铁蛋也跟进来……
还有十八岁的二哥柳明义,十二岁的小弟柳明礼。
最后柳秀才也闻讯赶来,一家子算是都齐了。
众人像围观大猩猩一样围着柳云眠。
柳明仁喜不自禁地道:“爹,您看,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大夫都是骗人的,冲喜有用吧!”
柳明仁是村里有名的老实人,娶妻张氏却是村里有名的泼辣户。
柳云眠病情越来越重,大夫束手无策,柳明仁提议找个神婆来家跳大神。
没想到,神婆提议冲喜……
柳明仁心疼妹妹,能不冲吗?
可是冲的话,二十两银子,是给柳明义娶媳妇的钱。
张氏更偏心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叔子,不喜欢柳云眠尖酸刻薄,而且家里的钱就这样打水漂,她能愿意吗?
所以张氏大闹着不肯。
最后,柳明义站出来,说把银子给妹妹买媳妇。
他并没有相看好的姑娘,婚事可以再缓几年。
张氏十分生气,因为家里的负担,大部分还是落在柳明仁身上。
所以张氏气得回了娘家,这会儿还不在。
身体不好的高氏,强撑着做饭。
如果柳云眠冲喜没用的话,柳明仁真是折了媳妇又丢了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