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站在门外,就能听到里面的医生喊道:“这次熬不住了!身体失血超过2000毫升,控制不住了!血袋再不来,病人就要失去生命特征了!”
里面突然冲出一个小护士,她手里捏着王梨花再熟悉不过的病危通知单。她见到王梨花就站在手术室外,年轻的她于心不忍地说:“可能是最后一道病危通知了。”
血袋没有,船也没有,现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王梨花接过病危通知单,缓缓团成一团。
她靠在墙上,望着手术室的方向,用嘶哑的嗓子说:“前进啊,这次不能跟你一起走了,你先走吧,我帮你把两个孩子拉扯成人就去找你。”
花芽抹了把眼泪,哽咽地跟王梨花说:“婶子,你别乱说,总会熬过去的。我家八斤还没回来,你们俩都扛住,等八斤回来——”
王梨花这个时候反而清醒过来,她拍拍花芽的手背说:“婶子没事,婶子还有两个儿子,他们还没长大,婶子会撑住的。等他们长大,婶子再去找前进去。上次我俩从家中私奔,还是我在榕树下等了他两个小时。现在就让他等等我,我这辈子就认准他了,他只要等,一定能等到我。”
这话还不如不说,惹得花芽扑到她身上嗷嗷地哭,边哭边锤:“你说什么傻话呢,说什么傻话!呜呜呜,我不要你出事,我陪着你,你要好好的!”
王梨花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有些时候事情真的摆在眼前,总比悬着一颗心要好的很多。这些日子七上八下的心、滴血的心,早已经麻木不堪了。
“婶子谢谢你,也替你叔谢谢你。”王梨花脑子一片苍白,她缓缓地把手搭在花芽的肩膀上,看着痛哭的花芽说:“你别哭,好姑娘,你不要再哭了。”
花芽不认识王前进,却跟王梨花关系最好。见到她如此痛苦,花芽的心也被揪着疼,她哽咽地说:“你不许说傻话了,你不说我就不哭了。”
王梨花死死看着手术室的方向,手术室门口上方的红灯忽明忽暗。她知道,等着这盏灯真的暗下去了,她的世界也会变得漆黑一片。
“嗡嗡嗡——”
“嗡嗡嗡——”
就在她们相拥哭泣之时,陡然间手术室的门被打开。
突然冲出两名穿着白大褂的军医。他们飞快地往楼下赶去。
花芽离开王梨花的肩膀,她正对面的走廊窗户里出现一副转出残影的螺旋桨。
巨大的引擎声戛然而止,一款军用097次军用直升机稳稳地落在雪地中央。
顾听澜推开驾驶舱的门,迈开大长腿跳了下来。冬日的暖阳在他身上晕染出一道金色的光圈。
他风尘仆仆地交代着什么,身后的小瓜子从机舱里爬出来,把来之不易的手提箱递给军医。
赶过去的军医把带着血袋的手提箱交接完,向顾听澜火速敬了个礼后飞快地往二楼冲跑。
小瓜子的脸白的不行,站在雪地上晃了晃,小声埋怨地说:“团长,俺都晕机了,俺想吐。”
顾听澜帅还没装完呢,冷酷无情地说:“憋着。”
他余光看到窗户上趴着的小妻子,一脸花痴的小傻样,顿时觉得这一趟航行物超所值。
小瓜子噘着嘴,还得去跟闻讯赶来的武装设备处的人协调。帅都让他的好团长装了,突然驾机离岛,手续问题还得他跑腿处理。
免不了求爷爷告奶奶别让人深究。他就是个苦命的小瓜子,到哪里都是磕。
不过磕就磕了,兵贵神速嘛,瞧军医的意思,这不就把王连长的小命救了。
花芽趴在窗户上,看着顾听澜露出一张傻乎乎的小脸,她不敢相信她的八斤居然从天而降带着血袋站在这里!
“八、八斤”花芽兴奋到不知该说些什么,她转头跟同样傻了的王梨花说:“前进叔有救了,有救啦!”说着就往楼下跑去,雀跃地连续不断地喊道:“八斤!八斤!八斤!”
顾听澜身边的战士不约而同地垂下头憋着笑。这位阎王爷最讨厌别人叫他“八斤”,偏偏遇上最喜欢叫他“八斤”的小嫂子,这下家庭帝位非常明显了。
花芽跟小鹦鹉似得,一路兴奋地嚷嚷过来,堪堪在顾听澜面前刹住车。人太多,她不好猛地扎到顾听澜的怀抱里。
她激动地小脸像冬日暖阳下盛开的小花,短短两层楼梯,还是让她激动的鼻尖冒出薄汗。她昂着头,眼睛里坠着璀璨的星星,她眼眸弯弯地笑着,语气骄傲地说:“你是大英雄,我的八斤是大英雄!”
顾听澜看她兴奋的小脚不停的在棉鞋里拱着,棉鞋的鞋尖一动一动的,她还毫无察觉。
拿着手/枪顶着萨丁医院院长头上,好好地耍了威风抢到血袋回来的顾听澜,放柔了声音,云淡风轻地跟小妻子说:“嗨,都是小意思。”
第138章
顾听澜忍不住伸手抚了抚花芽的眼尾, 只有在她哭泣时,眼尾才会泛出粉色。
“我就意思了一下,没怎么哭。”
花芽不想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