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大娘擦了把脸,跟她说:“秀玉啊,你老伴找到人救你了,你一定要坚持住啊,就算为了咱们的孩子,也要撑住这口气。”
花芽找了个锅,顾听澜帮着生火。架起锅将晒干的老鹳草撒在里面,小火慢慢咕嘟着。顾听澜在外头又用石头垒砌一个火坑,架着瘪了一边的铝饭盒倒上水,把他带来的一小袋白米往里倒了三分之一。
老大爷名叫周争渡,在某个特殊时期没争过去,被戴帽子送到千里迢迢的暗礁岛上。老伴死活跟过来,哪怕一起过朝不保夕的苦日子,也没后悔过。
只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身体病痛开始多了,孤立无援的他们不知如何渡过后面的难关。
等到白粥煮好,顾听澜盛出来一碗端过去。
周争渡捧着缺瓷的碗,哆哆嗦嗦地用汤匙舀起半勺粥,还没喂到老伴嘴边被花芽拦下来:“我来,您取暖。”
“不用不用,老头子不冷。你是好姑娘,有你在老头子心里热乎了。”周争渡坚持自己一口口喂老伴喝粥,花芽便去继续搅着老鹳草。
“这是好药啊,太难得了。”周争渡喂完白粥,见到药汤底下的药渣,他跟花芽说:“让你破费了。”说着,从墙上抠出半块砖,里面用破布包着一块上海手表:“好姑娘,你拿着。”
花芽不要。
周争渡有些急了,说:“这边潮,表放不住。”
“你就当替大爷收着。”顾听澜在边上劝着。
花芽想起刚才遇到的事,想了想把手表妥帖地揣到兜里,跟周争渡说:“我叫花芽,去031找我。”
周争渡重复了一遍名字,顾听澜补充道:“她是我的家属,我姓顾。”
周争渡有了药,又喂了老伴吃了白粥,神色不再焦急,跟顾听澜说:“好小伙子,这么年轻就是正团级干部,前途无量。”
顾听澜知道周争渡是有一定身份的人,没想到一眼就能看出他的肩衔是正团级,普通老百姓没这个眼力,更不会被千里迢迢下放到这里。
花芽猛地回头对上顾听澜的双眸,讶异地说:“正团级是什么级别?”
顾听澜一下笑了,乐不可支地说:“是很厉害的级别。”
周争渡喂完药,帮老伴掖好被子,舒了一口气说:“就是在031,没人欺负你。”
顾听澜乐了:“大爷解释的对,就是没人能欺负你的级别。等我再冲一冲,就让你在岛上横着走。”
花芽摇摇头:“不当螃蟹。”
她反正不会欺负别人,只要不被人欺负她就好。
顾听澜伸出指尖轻轻戳了戳花芽的脑门:“你啊,不被人欺负就挺好。”
花芽捂着脑门定定地看着顾听澜,似乎觉得他能听到自己的心声。
顾听澜又想戳戳花芽的脑门被她倔强的挡住,笑道:“你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花芽揉揉脸,不打算跟戳她的顾听澜说话了。
花芽离开前把剩下几天要吃的老鹳草给了周争渡,回去的路上,顾听澜跟花芽说:“估计晚上咱们就能出发,船没太大问题。”
“大哥要着急了。”花芽闷闷地说。
“放心,我会让你平平安安的见到大哥。”他改口改的很快,原来一口一个班长,现在跟着花芽叫起大哥来特别的自然。
两人散步似得往平房走去,偶尔顾听澜问花芽两句,花芽蹦出几个字。更多时候顾听澜拉着花芽指着海平面的另一边,告诉她,031在哪里,他的团又在哪里。
花芽跟顾听澜走在一起很放松,走着走着听到耳边响起口哨。
罪魁祸首笑着说:“我对象太好看了,没忍住。”
花芽板着脸说:“不可以。”
顾听澜问:“为什么?”
花芽冷着脸说:“警察同志会抓变态。”
花芽说完顾听澜没有回复,她噔噔噔踩过几节台阶,回过头看到站在原地的顾听澜闷笑着直发抖。
乐完了,顾听澜眼眸盛着满满的皮劲儿:“那我不做变态。”接着又说:“我想当流氓。”
花芽很后悔。
至少跟顾听澜拉钩的时候不应该盖章。
短短的一个小时,花芽彻底了解顾听澜喜欢撩拨她的坏心肠。
海浪卷着微风,清冷的气息弥漫在悄悄露头的花枝上,散发出甜腻的香气。刚刚确定下来关系的小情侣,在别人看来就是在打情骂俏。
他们在以暗礁筑成的岛屿上,眺望着400海里外的大禹岛,那将是他们未来一起生活的地方。
然而,他们在这边小情侣美滋谈着恋爱,大禹岛这边的林八一两口子烦不胜烦。
今年还算好的,气温降的晚。
方圆已经穿上厚棉袄,笨拙地从食堂打了四个白面大馒头回来。她找司务长定的二斤猪肉也领了回来,挎着编织篮,从家属区篮球场路过。
寒冬腊月,部队马上要冬季拉练,篮球场被家属们占据,用来晒虹豆干和土豆干。虹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