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却是牵累了她。
这满宫中奴才这么多,他就偏偏得挑选她?
云姒心底再恼,也只能在替他系腰带时稍系紧些,那人一点不觉得愧疚,指骨不轻不重地敲在她手上,吓得她一跳,她隐晦地四周看了眼,生怕别人看见了他的举动,觉得她们在打情骂俏。
她不敢再使性子,替他松了松腰带,没再做什么出格的事。
等出了坤宁宫时,云姒觉得她后背都生出了冷汗,风一吹,带来一阵凉飕飕的感觉。
没了别人,她胆子也大了起来,哀怨地看向谈垣初。
谈垣初被她逗乐了,拉着她一起上了銮驾,云姒没抗拒,她一夜没睡好,也懒得再走回去,但一进銮驾,她就开始讨伐他:
“皇上怎么能在坤宁宫中那样做,要是皇后娘娘恼上奴婢怎么办?”
谈垣初觑了她一眼,慢条斯理道:“她不会。”
云姒被他噎住。
他怎么就这么确定皇后不会记恨上她?
这不是什么争不争宠的问题,而是在她殿内谈垣初这般举动,颇有点打了她脸面的意味。
云姒没猜错,却也只猜对了一半,圣驾一离开,坤宁宫也不平静。
皇后穿着里衣坐在铜镜前,宫人们捧着铜盘进来,替她洗漱,百枝帮她挽发,却是一脸愤愤不平:
“皇上也太过分了!”
皇后瞥向她,冷声:“你胆子倒是不小,皇上也是你能编排的?”
百枝知道娘娘是在告诫她,她郁闷地低下头,憋屈道:
“奴婢是替娘娘觉得不平,皇上故意让云姒伺候,根本就是在打娘娘的脸。”
殿内所有宫人都低眉顺眼,仿若都是聋子,根本听不见主仆二人的谈话一样,不忙不乱地送上帛巾和粉盒,有条不紊。
皇后看着铜镜中的女子,不如年前选秀入宫的妃嫔鲜嫩,也自然不如那人招眼,她收回视线,挑了一只金凤簪,对百枝平静地问:
“那又怎么样?”
百枝所有的话被堵在喉间,她见娘娘对这些事没有一点感觉,忽然有点难过。
娘娘是什么时候开始彻底接受皇上对她只有敬重而并无宠爱这一件事的?
好像从那时起,娘娘再提起皇上时,神情就是这么平静,再无一点波澜。
但百枝还记得,娘娘和皇上才成亲时,她脸上也总是带着娇羞,时常都会看向门口,她没说,但百枝知道,那时娘娘也是盼着皇上常来的。
只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不论是皇上,还是娘娘,都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将近四月时,海棠花盛开,随着微风飘零落下时,自然形成宫中的一道风景。
小融子看见闲庭中落下的海棠花,不由得想起姐姐。
那时他和姐姐都在中省殿时,姐姐总是爱往海棠树下钻,时常被他寻到时,都落了一身海棠花,让人分不清到底是花娇还是人娇一些。
刘安顺正在对着册单,在看见什么时,他忽然隐晦地皱了下眉头。
他抬头,就看见小融子正盯着外面海棠树看,刘安顺啧了声:
“你小子没点事干了,是么?”
小融子摸了摸鼻子,赶紧凑过来:“公公在忙什么,奴才来替您。”
刘安顺冷呵了一声,他将册单扔给小融子,指着一处:
“看出什么了吗?”
小融子顺着他指着的地方看去,他认出那是青玉苑上个月所取走的份例清单,但小融子难得有点糊涂,他没明白公公让他看什么。
这清单上,青玉苑也没什么不对,只是份例中的东西更换了一些,但也都合规矩。
小融子偷瞥了公公一眼,刘安顺端着茶喝了一口,没提醒他,只冷声道:
“仔细看。”
他既然把小融子当徒弟看待,该教的自然会教,但也会比对其他人要严厉许多。
小融子心底明白,不仅没有怨恨,还一心感激,他没再去看公公,专心琢磨起这份清单。
等仔细一想,小融子终于发现了一点,一般各宫的膳食都是御膳房准备,但是这些水果类的东西还是都由中省殿送往各宫各殿,而上个月,青玉苑更换的东西大多都是一些吃食,例如黄梨,山楂等一些东西都基本没要。
小融子有点纳闷,许久,他才猛然意识到这些吃食的共性是什么——性寒。
小融子脸色骤然一变,有点难堪,他有点坐不住,想起身出去,却被刘安顺冷声喝住:
“站住!”
小融子立在原处。
刘安顺冷声问:“你准备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