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读书之地也感受到京中气氛的紧张。学子们一个个行色匆匆,不敢聚在一起议论,只敢私底下交头接耳。
云秀和姬觞没有来上学,众人皆是面容肃穆。
压抑的气氛中,连吃饭都显得十分沉默。隐素生怕被人逮着机会说事,愣是忍着少吃了两碗饭,以示自己的沉痛之心。
这么想的不止她一人,今日所有人的饭量都有所下降,食堂的老厨子看着那些剩饭,低低叹了一口气。
未时许,学院来了一群刑部衙役,说是要询问一些事情,所有那日去过清书阁的人都被叫去问话。
德院近一大半人都去过,只余包括隐素在内的小部分人。
那刺客能突破皇子府的重重严禁直取姬宣的性命,定然是早有预谋。是以最近四皇子接触过的人,去过的地方全部要仔细彻查。
一听要去问话,德院很多女生的脸都白了。这些世家贵女锦衣玉食,最是爱惜名声和体面,最是害怕自己什么晦气的东西沾染上。
“啊!我不要去,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听到…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没有听到!”齐桑娘莫名其妙失声尖叫起来。
几个衙役一对眼色,上前。
“这位姑娘,请和我们走一趟。”
“我说了,我什么也没听见,我什么也没看到…”
齐桑娘显然被吓得不轻,只是她越是这么说,越是让人怀疑她听到了什么,又或者看到了什么。
衙役们不说是人精,但在这种事情上比别人更敏锐。他们又一对视,说了一句得罪之后将齐桑娘带走。
所有人噤若寒蝉,教室里鸦雀无声。
没过多久,又有两个衙役过来,他们是来带顾兮琼的。
顾兮琼什么也没说,直接跟他们走了。
上官荑小声对隐素道:“齐姑娘平日里和顾姑娘走得最近,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是否和顾姑娘有关?那日顾姑娘出尽了风头,是所有姑娘中和几位皇子说话最多之人。我刚才瞧着她脸色都变了,恐怕此时肠子都悔青了。”
隐素也注意到顾兮琼的脸色,那是一种说不出的迷茫与忐忑。
这位重生女此时必定有些不安,因为姬宣之死太过突然,她肯定在害怕今生的事和前世不一样,那么她重生的优势和价值就会大大降低。
吕婉不知何时过来,压着声音说:“当日四皇子和六皇子似乎有过争吵,起因好像正是顾姑娘。”
所以刚才齐桑娘才会失控。
“还有这样的事?”上官荑的眼里惊现八卦之光。
姬言的痴情很多人都知道,他后宅的那个正妃之位就是为了顾兮琼留的。而姬宣已有正妃,后宅之中还有一侧妃之位空缺。
“难道四皇子之前也看上了顾姑娘,欲纳她为侧妃?”
若真依着这条线去猜测,世人都会以为姬宣之死和姬言有关。
吕婉轻轻摇头,“这就不知道了。”
顾兮琼一直没回来,其余人却是一个接着一个被叫去问话。吕婉那日也去过清书阁,她也被叫走了。
这样的气氛中,很少有人会不紧张。
“我是不怕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们问什么我就说什么。”上官荑被带走的时候对隐素道。
她被带走没一会儿,吕婉回来了。
吕婉还未走近,人突然捂着肚子蹲下去。
“我…怕是胃疾犯了。”她说着,递给隐素一个眼色。
隐素心下微动,道:“我送你回去。”
吕婉一直捂着肚子,看似疼得说不出话来。
两人一上马车,她就说明原因。
她这么做是因为吕大人的吩咐,吕大人有事找隐素,又不好明着让隐素去刑部,只好让她用这个方法把隐素带出来。
“傅姑娘,实在是对不住,这次我父亲怕是又有事麻烦你了。”
“无妨的,左右今日学院也没办法上课。”
学院大部分的学子都要被问话,自然是上不了课。隐素若是继续留在教室,也只能是一直干等着不能走人。
吕婉还是觉得过意不去,一路上没少说和她道谢。说她父亲也派人去请了谢弗,只是所谢弗身子不适无法前来,这才又把她请去。
听到谢弗的名字,隐素脑子突然一片空白。
仿佛有那么一刹那,她发现自己居然想不起谢弗的长相,满脑子都是梦里的那个疯子,还有那恐怖的傩面具。
当疯子摘下面具时,她真以自己看到人是谢弗。
那声音也和谢弗一般无二!
如果不是梦境到那里就没了,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她不敢往下想,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叫嚣着。
刑部是吕大人的地盘,很多人都认识吕婉。
她们一进刑部,不时有人和吕婉打招呼。其中有一位浅朱色的年轻男子看上去和她最是熟稔,陪她们一起往里面走时还向她请教起一桩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