鳅一样躲进了柴堆里。“娘,娘,别打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天天说下次,今天我不打到你屁股开花,我就不是你娘!”
“婶子。”
“…你个臭小子,我让你再叫婶子。”秦氏的扫帚“哗”一下招呼上去,却是打在一旁的柴堆上,“你说,你是不是又和别人打架了!”
“娘,今日不是我挑事的,是那些人…胡家的那个胡三,他说我姐是傻子,你说我能依吗?”
“是不能依。”秦氏收了扫帚,叉腰而立。“但他说的好像也没什么错,你姐可不就是不太聪明。”
隐素刚到后门,听到的就是这句话。
这可真是亲娘。
她小心翼翼地探了脑袋进去,秦氏立马发现了她。
“素素!”
“…娘。”
秦氏原本朝她跑来,半途中忽然站住,用一种十分古怪的目光打量着她,她心里渐渐起毛,暗道知女莫若母,对方一定是发现了她不是原主。
她该怎么办?
装傻说容易也容易,说不容易也不容易,装一两天容易,装几个月也不难,但装一辈子可太难了。
难道直接告诉他们,她不是原主?
原来的傅隐素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傻子,但脑子确实不太灵光,眼睛虽大却稍显滞涩。内里的芯子一换,哪怕外表还是那个人,一个人的眼神无论如何也骗不了人。
“素素,你是不是好了?”秦氏一把拉住她,紧盯着她的眼睛。“你告诉娘,你脑子是不是清明了?”
她僵硬点头。
“太好了!佛祖保佑,佛祖保佑啊。”秦氏哭起来,“当家的,你听到了吗?咱们家素素不傻了!”
傅荣激动过来,搓着手两眼放光。傅小鱼也从柴堆里出来,满是泥巴的脸上唯有一双眼睛黑如宝石。
六双眼睛灼灼地看着隐素,像是要把她看穿一样。
这是什么情况?
“素素,来,爹考考你。”傅荣掰着手指,“你告诉爹,十三文钱,用掉了五文钱,还剩几文钱?”
“八文钱。”隐素下意识答道。
傅荣面皮抽了抽,显然是激动不知如何是好。他一把将傅小鱼紧紧搂住,傅小鱼被他粗壮的手臂夹得直翻白眼。
“听到了吗?咱们家素素好了,不傻了。以后再有人说你姐傻,你就大声告诉他,你姐不傻了。”
隐素:“……”
这也能行。
秦氏哭哭笑笑,一时说要去寺庙还愿,一时又说要烧纸告诉已故的傅老太太。颠三倒四的叙述中,隐素从原主的记忆中搜索到了原因。
当年秦氏因为胎儿太大难产,生了三天三夜才把原主生下来。据说是原主出生时浑身青紫,长到三岁都说不清楚话。傅老太太找人算了命,算命的说原主少了一魂一魄,多沾佛气或许能魂魄归位。但魂魄归位之期难以预料,让他们不必强求。
于是原主三岁到十岁的这七年间,都是陪傅老太太住在寺庙附近,她的名字也是寺里的一位高僧所取。
激动过后,秦氏终于看到她额头上的伤。
隐素没怎么隐瞒,说自己正是因为磕了头才清明的。
“我们一直怕你绊着磕着,你祖母在的时候她天天盯着你,后来你祖母不在了,换成你姑姑成天看你。早知这样就能好,真应该早点让你磕破头。”
好吧。
确实是亲娘。
“姐,你现在不傻了,那你还喜欢那个戚公子吗?”傅小鱼的话惊醒了所有人,六双眼睛又齐齐看向隐素。
隐素表示压力有点大。
“不喜欢了。”她把糖人给了傅小鱼。“你看,这是我买来原本打算送给他的,现在给你了。”
原主自从痴迷戚堂以来,恨不得把所有的好东西都送给对方,哪怕是亲弟弟的傅小鱼想要她都不给。
事实胜于雄辩,傅小鱼欢呼一声,彻底相信他姐是好了。
他迫不及待舔了一口,“真甜!”
能不甜嘛。
隐素心道,这可是沾了崇学院之光的糖人。
一家人高高兴兴像过大年,秦氏破例多烧了两道菜。别人家的菜用盘装,他们家的菜用盆装。别人吃饭用碗,傅荣和傅小鱼秦氏吃饭都用盆。
初时隐素感到十分惊讶,等到她自己也一连吃了四大碗饭后,她终于明白了,原来这一家人都是吃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