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扣压住枪的手,靠到提尔耳畔低声说道:“不要急,有话慢慢说。”
对于维塔斯提出的计划和构想,顾淮暂时没有发表个人看法的意思,他对此的态度也暂时是有所保留,只是他也并不认为现在在这里跟维塔斯发生正面冲突是个好的选择。维塔斯既然选择长时间留在这里等到此刻跟他们进行对话,并跟他们披露这么多被掩盖隐藏的秘密,就说明是有意要跟他们合作,就现阶段而言,绝不是随意跟另一战备资源强大的志愿军首领翻脸的好时机,即便是最后无法结盟也没必要为自己多树立一个敌人。
也许是因为身体虚弱的缘故,还没等提尔把信息素收回去,维塔斯便已经先撑不住,信息素骤然弱了下去。
信息素不稳定,又因为失去自己珍视的终身标记而身心俱疲腺体胀痛,维塔斯像是突然又到了要崩溃的临界点,冲着提尔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你知道什么?!你被fenrir保护得那么好,他受过多少苦你知道吗?!他身上有多少伤疤你知道吗?!他被国的首脑怎样折磨过你知道吗?!我有私心想要报仇又怎样,不可以吗?!我们受到那么多的折磨和迫害,为什么不能报仇?!为什么一定要表现出一副伪善的姿态,去考虑那些跟我无关的人和事?!就算我把fenrir的遗愿跟我的复仇计划混在一起去实现又怎样,只要最后实现了不就可以了吗?!更何况,你的alpha也受了那么多折磨,被迫接受了那么多实验手术,你就不想替他报仇吗?!末世又怎样,凭什么一定要救人?还是你也相信世界以痛吻我,我却要对世界报之以歌那一套?呵,别天真了!”
他一直都在控制自己的情绪,对迪耶利亚等人,对顾淮,对郑语,都在克制自己的情绪,对提尔他也一直跟自己说不要怨怼,无论是悲伤痛苦也好愤怒怨恨也罢,他都无处发泄。他也不是一个喜欢大吼大叫的人,可是,他现在太过讨厌提尔了,讨厌提尔反对他,讨厌提尔说那些伪善者的言论,讨厌提尔用芬里尔来质疑他,更讨厌提尔那副有alpha陪伴的样子。
明明他们都是实验体,为什么提尔不站在他跟芬里尔这边?明明他们都是实验体,为什么提尔就是拥有的比他多比他幸运?
维塔斯几乎吼破了嗓子,他停下来喘了好一阵,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后,他幽声又问了一句:“tyr,要是失去alpha的人是你,要是今天是顾淮死了,你还能像现在这样对我说出刚刚那些话吗?”
在一顿怒吼之后的平静问话,似乎有着某种更震慑人的力量。
当维塔斯在自己那像是还在会议室里回荡不散的怒吼余音中突然用安静且淡得几乎不带情绪的声音问出这句话后,提尔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维塔斯,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维塔斯最后那句问话。
从来都没想过这个问题。
顾淮怎么会死呢?在他心里,顾淮是绝不会丢下他一个人自己死掉的。
关于芬里尔,他也还有很多不了解的事,芬里尔在国的时候都经历过什么,他一点都不清楚。至于顾淮被戴习维下令做过那么多次手术,身体受到那样大的伤害,若说他对戴习维没有一点恨意不想亲手杀了戴习维替顾淮报仇那绝对是假的。
他当然想要给顾淮报仇,可是他还是无法认同维塔斯想做的事,也不想让维塔斯把芬里尔的遗愿跟复仇混在一起,芬里尔或许不是一个世俗定义上的好人,可是芬里尔想要终结基因实验和人体实验的遗愿,在他看来也不应该被疯狂的复仇计划就这样玷污吞并。
提尔僵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眉心紧紧拧起,双颊肌肉也都因为后槽牙咬紧而用力绷住,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抿嘴转头看顾淮,像是希望能得到顾淮的支持或是让顾淮给自己解惑。
顾淮没有做出太多亲密的举动,甚至都没有把人带进自己怀里抱住安抚,在维塔斯和郑语面前,他仅仅是伸手去拨开了提尔额角滑落的那缕因为过长而挡到眉眼的额发,然后以一种教导般的口吻温声说道:“在军校的时候不是学过吗,不要轻易受对方的情绪影响,也不要轻易被对方激烈的言辞带偏,跟着对方的思维走只会被绕进去,你要记住自己的立场和依据,而不是被质问了就掉进对方的问题陷阱里,被对方假设的没有实际发生的事动摇,进而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直直地跟顾淮对视,提尔眼底有点不甘心和其他一些模糊的复杂情绪,但最后他也没说什么,默默又把手枪塞回到腰后的枪套里,垂下眼帘靠到椅子上,闭紧了嘴巴不吭声了。
“就我个人而言,其实并不是太在乎私心这个东西。毕竟对我来说,只要阶段性利益和目标能达成一致,合作达成双赢必然是首选,各自的出发点是什么,从来都不重要。”郑语几乎是在刚刚的争吵中最置身事外的人,他也无意被牵扯进这种oga之间的家务事恩怨里,因此一直等到顾淮跟提尔说完了话,提尔把枪重新收起来,他才再次开口跟维塔斯说话:“然而vitas,你刚刚所提出的各国志愿军推翻统治的计划,我作为亚盟国的志愿军首领,还是需要点时间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