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扎在脑后,她戴着鸭舌帽,穿着休闲装,背着个包,没提别的东西,只是手里捏着个手机。
分明是二十六七的年龄,成天在硝烟战火里待着,却没被磨出一丝老态,像极了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只是舟车劳顿,多少有些疲惫。
视线在接机的人群里一扫,寻见宋清明,喻宁面色一喜,大步朝他走了过去。
“飞机晚点,等很久了吗?”
宋清明嗯了一声,“半小时。”
“……”
喻宁仰起头,无言望向天花板。
宋清明朝她伸出手,“包。”
“不——”
喻宁刚想拒绝,宋清明就伸手绕到她身后,揪住背包的提带,将其强行从喻宁身上扯下来。
他提着一根背包,搭在肩上,打量喻宁一眼,“走吧。”
“行。”
紧随在后,喻宁索性没跟他争。
尔后,喻宁问:“快毕业了?”
“嗯。”
“论文搞定了吗?”
“嗯。”
“打算留校还是工作?”
“工作。”
“哪家公司?”
“第一附中,物理老师。”
“……”
喋喋不休的喻宁,话头忽然止住了。
她跟看怪物似的看了眼身高腿长的宋清明,怔了怔,尔后回过神来,“因为那件事?”
“差不多。”
“……哦。”
喻宁轻抿着唇,没再多问。
微顿,宋清明问她,“以后还去吗?”
“不去了。”喻宁皱了皱眉,“我爸说,我要是死外面了,他就把我儿子送孤儿院。”
“……”
宋清明跟喻宁是高中同学。
两人都读书早,成绩又好,在校被孤立,所以两个人自然而然成为朋友。
这些年联系没有断过。
不过,宋清明没去过喻宁家,更没见过喻宁的爹和儿子。
仅凭宋清明从喻宁那里听来的只言片语,总觉得喻宁的年轻老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听着一点都不靠谱。
二人坐上车。
喻宁打开车窗,趴在窗户上,抬眼看向外面阴沉的天空。
连续降雨,这座城市像是被雨淹了一样,阳光被阴霾遮掩,入眼的一切皆是雾蒙蒙的。
喻宁打了个哈欠。
她摸出手机,找到通讯录置顶的电话,拨通。
被拒接。
又拨通。
又被拒接。
……
直至第五个电话,那边才迟迟接通。
没等电话那边说话,喻宁就率先控诉,“喻小帅,你干嘛挂我电话?”
“……我在上课。”
喻立洋奶声奶气的话语里裹着点无奈意味。
喻宁逗他,“你亲妈回来不比上课重要吗?”
停顿半晌,喻立洋正儿八经地回答:“差不多吧。”
“……”喻宁噎了几秒,“喻小帅,你伤了你亲妈的心。”
“……”
喻立洋一下就不说话了。
“算了,你亲妈宽宏大量,原谅你了,”喻宁早就习以为常,轻车熟路地打破沉默,随后问他,“晚上想吃什么,我带你去。”
“今晚外公回家做饭。”
喻宁蹙眉,“你外公做的饭都吃腻了。”
喻立洋强调,“你很久没吃了。”
“好啦……”喻宁妥协,“你要提前下课吗,我去接你。”
“不要。”
“为什么,幼儿园又不好玩。”
沉默了下,喻立洋一本正经地说,“喻宁同志,没有一个做母亲的,会怂恿儿子逃幼儿园的。”
喻宁轻轻磨牙,“喻小帅同学,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逃幼儿园的二三事?”
“……”
喻立洋没了声。
喻宁惊奇,“心虚就不说话,你跟谁学的?”
“萧逆。”
喻立洋迅速蹦出个名字。
默然片刻,喻宁轻轻叹息,“别跟他学,他就是个哑巴。你学学你外公,嘴甜会说话,成天嬉皮笑脸的,四五十岁了,还能招小姑娘喜欢。”
“……”
喻立洋又没了声。
“……我有时候都怀疑萧逆才是你爸。”喻宁简直服了。
停顿了下,喻立洋犹豫地问:“那我亲爸是什么样的人?”
“……”
喻宁被呛了一下。
好半晌后,喻立洋又慢吞吞地说,“萧逆说,我的性格不是遗传外公的,不是遗传你的,肯定就是遗传我爸的。”
缓了缓,喻宁非常不爽萧逆的解释,小声反驳,“你爸能言善辩的,跟你才不一样呢。”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