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眼,却被姑姑厉声数落道:“还瞧什么呢?慈宁宫就在前头,还不快随我回去?”
婉竹也不敢耽误,便跟在那姑姑后头往慈宁宫走去。
一进厢房,如清便趴在了婉竹的肩头,婉竹见女儿的脸上尽是疲惫之色,便道:“清姐儿若是累了,娘就将故事给你听,好不好?”
李氏抱着如净,也觉得分外无助和疲累。
这头的婉竹正在给如清将鹊桥下牛郎和织女相会的故事,说到“满头的绚烂烟火”的时候,如清便笑着说:“爹爹说明日给我放烟火呢。”
婉竹却板着脸道:“上一回你把烟火拆下来玩,黑灰石弄了一身,那味道也难闻的很儿。”
话说到此处,婉竹陡然停住了话音,眸光里掠过些粲然的惊讶。
方才她在经过那几个被姑姑责骂的小太监时,便闻到了这一股熟悉的味道,涩涩的带着些难闻的气味,与那一日如清粘在身上的味道相差无几。
纵火?
有人想在宫里纵火?
怪不得康平王如此笃定,他不仅有安国公这样的后手,在宫里定是也培植了一批自己的人马。
婉竹立时便走到了轩窗旁,对那个面容肃正的姑姑说:“劳烦姑姑替我通传一番,我有顶顶要紧的事要与太后娘娘说。”
情急之下,她连嫌称都忘记说了,一口一个“我”,好似是半点礼数也顾不上了。
那姑姑嫌婉竹事多,只瞪了她一眼道:“安生些吧,太后娘娘日理万机,怎么有空来搭理你?”
婉竹好说歹说,那姑姑却铁了心地不愿意为她通传,只道:“方才放你们去净室已是我格外心软的缘故了,还想见太后娘娘?也不瞧瞧自己的身份。”
一个出身卑微的妾,若不是生下了齐小公爷唯一的一对儿女,何德何能能入慈宁宫的大门?
电光火石间,那姑姑便要阖上轩窗,不再给婉竹说话的机会,婉竹当即也顾不上是否会打草惊蛇,只压低了声音对那姑姑说:“有人要纵火,纵火的人应是康平王一党。”
这姑姑是太后的心腹,太后与陛下对康平王疑心深重,早猜测他有不臣之心,姑姑也明里暗里听了不少闲话在。
她预备关上轩窗的动作一愣,整个人怔然不已,瞥了眼婉竹正色真挚的面容后,蹙着眉方想问她从何而知,便听婉竹说道:“若是迟了,起了大火,宫中兴许要出乱子。”
这姑姑自然也知晓纵火一事有多危机四伏,也不管婉竹这话是否坐实,便火急火燎地往正殿走去,向太后娘娘禀告了此事。
夜色渐深。
这场连绵的大火起初是从冷宫那儿烧起来的,可夜里不知为何刮起了东南风,这火势如盘踞在一角的大蛇一般朝着慈宁宫的方向掀起火浪。
火势湍急又凶猛无比,配着这如有神助的东南风,太监宫女们根本无暇去吆喝着救水,短短一刻钟内,雕栏玉栋的慈宁宫便被大火吞噬。
听闻永明帝知晓这消息后,胸口堵着的这一口气怎么也提不上来,不过片刻的功夫便晕了过去。
御前总管“不慎”把陛下晕过去的消息嚷了出来,宫中的“好事者”立刻以花火为信,向宫外传递了消息。
东宫的太子病重,且因齐小公爷去看望了太子一番后,太子的病势愈发加重,甚至如今还不见了所踪。
康平王不在意齐衡玉的生死,只要太子出事,即便齐衡玉生死未卜,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至此,康平王蛰伏二十余年的复仇念头终于浮出了水面,他召集了自己的私兵,以及所有暗中站在他这一边的大臣,当即便要杀进宫去。
太后被活活烧死,陛下又人事不省,东宫缺位,如今再没有人能阻挡他登上这至高无上的九天宫阙,那些害死他母妃的人,今日统统都要死于他的刀下。
康平王一身的雄心壮志,领着私兵们闯了宫门,守城的宫兵三两下便被他铲除了个干净,不过半个时辰,他便杀到了金銮殿前。
直至此刻,望着他雄伟壮阔的金銮殿,康平王才觉得堵在自己心口近二十年的那股郁气松散了不少,他不必再做那一条仰人鼻息的狗,他咬牙蛰伏、暗中韬光养晦,终于等来了这一日。
京兆司和玄鹰司的亲卫们护在金銮殿前,宫中大半的护卫们都被康平王的人马绞杀了个干净,剩下的陛下亲卫们寡不敌众。
高进领头立在金銮殿前,分明是誓死要捍卫陛下的模样。
康平王懒怠于这些宵小之辈多废话,一声令下,他的私兵便冲上前去与高进等人厮杀在了一块儿。
外头的打杀之声如雷声震荡,御前总管背起了昏迷的陛下,意欲逃到另一处安全的地方,可才走了没两步,几个小太监们便持着刀将御前总管团团围住。
惊讶过后,那御前总管便朝那几个小太监脸上啐了一口,道:“陛下平日里待你们不薄,你们竟做出叛主投敌的事来,真是孬种。”
话毕,御前总管便放下了昏迷的陛下,抽出怀里的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