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鬼,那便是金玉那儿出了差错。张嬷嬷领了婉竹的令,连夜赶去了后街葫芦巷,本是对金玉背叛一事半信半疑,可推开金玉家家门后瞧见了空无一人的景象,张嬷嬷的心“咯噔”一下落到了底处。
后来婉竹才知晓,金玉这一家人早在十日前就悄悄离开了京城,而金玉也不知受了杜丹萝什么好处,才会把齐衡玉给婉竹安插了暗卫一事和盘托出。
杜丹萝与胡氏联手调走了暗卫们,打了婉竹一个措手不及,险些让她坠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婉竹思来想去,听闻金玉一家人搬离了京城后也只是苦笑了一声,她心里虽已做好了这般设想,可真听得张嬷嬷的话语声后,心口还是溢出了难以言喻的痛感。
到底是被朝夕相处过的心腹丫鬟背刺,婉竹一时间难以表达心内的憋闷之感,只对关嬷嬷说:“让人去查金玉一家的消息,若是查到了,就让张达处置。”
张达便是那一批暗卫里手段做狠厉的首领,齐衡玉曾笑称他是暗卫里杀人手脚最快的那一个,且杀完人后还能把现场处理得干干净净。
婉竹派出张达去处理金玉一家人,就是不打算留下她们性命的意思了,她不知晓金玉向杜丹萝透露了她多少消息,可她既然背叛了她,那便不必再活在这世上了。
关嬷嬷听着婉竹冷声发落金玉的话语,高悬着的那颗心也缓缓地落了地,她本还怕婉竹顾念旧情不肯置金玉于死地,可金玉知晓的秘事太多,留她一命总是不妙。
“否极泰来,咱们还有的是时候与夫人斗法。姨娘虽身份地位比不过夫人,可有一点却能把夫人死死地压在身下。”关嬷嬷如此道。
婉竹瞥一眼她,瞧见她担忧不已的目光,终是舒展了凝结着的眉宇,勉力挤出了一抹笑意道:“嬷嬷可有听闻这段日子府里的那些闲话?”
关嬷嬷打探消息也是一把好手,自然把松柏院的丑闻早早地纳进了耳朵里,譬如说杜丹萝至今仍是未与齐衡玉圆房,又譬如说杜丹萝想把身边的丫鬟推给齐衡玉做通房丫鬟。
病急出昏招,可见她是真没了旁的法子。
“我也不怕与嬷嬷说句交心底的话,世子爷虽待我有两分怜爱,我却不敢把这些怜爱当真。他心悦我就和心悦金丝雀笼里的鸟儿一般,不可当真,也不可把这点情当成救命稻草。”婉竹敛起笑意,肃着脸与关嬷嬷说。
关嬷嬷本是在为婉竹端茶倒水,一听得此话后却是讶异得僵了僵身子,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望向婉竹的眸子里染着深深的钦佩之意,“奴婢倒是不知晓姨娘心里这般清楚。”
她早先还以为婉竹是攀附着齐衡玉的菟丝花,可如今与婉竹接触的越深,越能明白她是何等聪慧清醒的女子,单单说能在这四四方方的后宅里维持着本心这一点,就胜过了旁人许多。
关嬷嬷把话揣在心口几遭,便叹道:“嬷嬷也曾嫁过人,知晓女子与男子之间的不同。姨娘想的这般通透,嬷嬷就没有好担心的了,索性您与夫人也闹开了脸,世子爷又站在您这一边,将来指不定会有夫人被拉下马的这一日,姨娘可千万不要灰心。”
婉竹自然不会灰心,纵然她不会把所有的期望都压在齐衡玉身上,可也盼着他能真如他嘴上所说一般为了与杜丹萝和离而使些力。
这样她的手段也能有用武之地。
这一夜里,婉竹与关嬷嬷聊至深夜,眼瞧着齐衡玉不似要赶回碧桐院安睡的意思,便净了身沉沉睡下。
翌日一早。
齐老太太便把李氏、胡氏、杜丹萝和婉竹统统唤去了朱鎏堂,昨日的变故她已知晓,也从齐衡玉嘴里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能在内宅里瞒天过海,将她也骗的团团转的人只有胡氏。
齐老太太这些年养在后宅里也变得心慈手软了不少,纵得胡氏一而再再而三地触碰逆鳞,此番瞒天过海暗害长嫂已是触碰到了齐老太太的底线。
所以她不由分说地便让婆子上前架起了胡氏,当着众多有头有脸的管事的面,让秦嬷嬷左右开弓地掌掴了胡氏二十记巴掌,打的她嘴角渗出缕缕血色后,才道:“我已让人收拾好了西院里的佛堂,从此以后你就在那里为老二诵经祈福,没有我的吩咐一步都不许出来。”
胡氏也没料到齐老太太会有这样狠厉的雷霆手段来收拾她,昨日她知晓李氏也在婉姨娘的车马上后便顿觉不妙,只是听闻李氏无恙后才松了一口气。
却没想到齐老太太会这般急不可耐地收拾她,不问缘由,不给她辩解的机会,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宣判了她的死刑。
胡氏怎么甘心,一双斥着怒火的眼扫过默立不语的杜丹萝,瞪得像铜铃一般大,仿佛是要在她身上咬下来一口肉一般。
而齐老太太也好似是生怕她会说出什么不堪的话语来,便让婆子们死死地捂住了胡氏的嘴。
而婉竹自始至终只是立在了角落里,齐老太太没有给她张嘴的机会,也没有拿正眼望向她,就仿佛她是一缕似有似无的青烟一般。
发落了胡氏以后,齐老太太又望向了坐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