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三皇子变成了顺德帝,也对沈蕴玉十分倚重。
他们是有君臣之宜的,且,这么多年来,沈蕴玉从没辜负过他一次。
如果顺德帝明天就要死,满朝堂中要挑出来一个人来拿他的传国玉玺,顺德帝肯定会给沈蕴玉。
其余的人都各有心思,只有沈蕴玉,是能为他卖命的人。
沈蕴玉领旨之后,也没辜负顺德帝的期望,在京中待了几日收拾东西后,便找了个理由,以查丝绸税收为由,南下了。
沈蕴玉还不是一个人南下的,他带着自己的妻子石清莲南下的,一副即是查案,又是游玩的姿态。
至于沈提灯——这时候还在监狱里庖人呢,他还是出来之后,由同僚告知,才知道自己爹和娘下江南的。
这也是石清莲第一次下江南。
石清莲生在京城,长在京城,她又不是什么生□□游山玩水的人,所以她也未曾离开过京城,她是京城融融烟火气,直到这一次,才随着沈蕴玉下江南。
从京城去江南,可以走陆路,也可以走水路,他们去的时候是春时,未曾到雨季,所以可以乘船南下。
因着是以朝廷名义下江南的,所以他们乘坐的是朝廷的官船,共三层高,沈蕴玉带了一个千户两个百户,十几个小旗,上百个校尉,浩浩荡荡的上了路。
北典府司的人都被他带走了一半儿。
这一路上走走停停,若是遇到好玩儿的地方,沈蕴玉还停下,拉着石清莲在岸上住上几日。
南方水美,鱼鲜,果实多,这里的人也更懂享受,不像是京城一般,日日都有人紧锣密鼓的赚钱,南方这里的日头慢悠悠的升起来,人也慢悠悠的走。
这里有新鲜的鱼脍,还有各种滋味儿的虾酱,以及多汁的水果,乘着小舟采莲的姑娘,叫卖菱角的小童,和架在水面上的竹屋。
竹屋也不大,一床,两窗,一桌,两椅,每到落雨天,头顶的竹檐上便有雨凝成线而落,噼里啪啦的打在翠竹上,流水潺潺,肥鱼在船下甩尾而行,空气氤氲,泛着草木清香,石清莲与沈蕴玉两人裹在锦被里,紧贴着说话。
沈蕴玉骨肉匀称,这些年成家之后,也不爱出去打打杀杀了,因而身上的旧伤都养的不错,原本胸口上
交错的旧伤也都渐渐淡了,露出白皙的皮肉。
这人生的白,浑身上下都是雪泠泠的白,哪怕年过四十,也没有一点衰相,叫石清莲爱不释手,她总是在欢好过后,把自己的脸贴在沈蕴玉泛着薄汗的胸口处,听他的心跳。
强劲有力,让她安心。
“我们在此处逗留,可以么?”石清莲半睡半醒的时候,不知道记起来了什么,突然呢喃着问了一句:“顺德帝不会怪你吗?”
沈蕴玉此行,明里是领了查税收的公职,暗里又接了顺德帝调查南康王的暗旨,怎么听都险象环生,但是沈蕴玉却并不着急的样子。
他不仅不着急,他还拖家带口慢悠悠的走。
若是沈提灯再小些,他还想领着沈提灯试一试这江南的水呢,但沈提灯现在岁数大了,在北典府司磨了几年,性子也沉稳了,干不出来跟亲爹下水嬉戏的事儿了。
且这孩子年岁越大,竟然开始和亲爹摆谱了,一张脸讨人厌的紧,全然不像小时候那般冰雪可爱,也不会抱着他的腿,软乎乎的喊他“爹爹”,只会一板一眼的和他讨论案情,有的时候碍于面子,还会强绷着脸不问他,自己下苦功夫去查。
沈提灯长成了一副硬邦邦的模样,大概是为了不堕沈蕴玉的名声,所以开始以最高的标准要求自己,像是一张拉满了的弓,瞧着都很紧。
沈蕴玉开始怀念沈提灯小时候,满脸稚气的缀在他身后,小尾巴一样“爹爹爹爹”的样子了。
“不会。”他脑内的思绪飘了一瞬,很快又飘回来,他道:“顺德帝欲取江南,但取不走的,南康王不是蠢人。”
石清莲不知道上一代先帝驾崩时的旧事,但沈蕴玉清楚,他挑了些能与石清莲说的讲了讲。
“南康王是先帝的亲弟弟,端亲王的孩子,但早些年,先帝曾夺过端亲王的妻子,于宫中藏匿,那女子先后与先帝、端亲王一人有首尾,生下了南康王,因不能分辨是谁的孩子,所以先帝与端亲王皆宠爱与他。”
“后,端亲王造反,逼杀先帝,一帝一王皆于那一场灾难之中陨落,先帝去世时,拟下诏书,传位给三皇子,并封端亲王世子,为南康王。”
“南康王自首封那一日起,便知道他自己是顺德帝的眼中钉肉
中刺,所以他在江南时,做了很多准备,我这一趟来,他自然已经打起精神,准备迎接我了,故而,不若放松心思,当个远行游玩。”
沈蕴玉的一只手捋着石清莲柔顺的发丝,安抚她道:“放心,打不起来的,南康王不会给顺德帝送把柄的,顺德帝也没有那个本事,能直接起兵杀向江南。”
最主要的是,南康王并无反心。
“早些年时,先帝驾崩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