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桥眼前一黑。
阴险狡诈,心狠手辣,混账畜生!
无数悲愤与恼怒在胸口处盘旋,但是在吼出的前一秒又变成叹息。
终究是棋差一招,棋差一招!
郑桥耷拉着脑袋,道:“我招。”
沈蕴玉唇瓣一勾,道:“郑大人说招的东西,有一处错漏,沈某便挖您儿子一只眼,有两处错漏,便割您儿子一只耳,郑大人,同朝为官,沈某不愿做的太难看,还请您配合些。”
郑桥在儿子的惨叫下,再无抵抗的意志,利利索索的将所有知道的都交代了。
“铜模确实是被柳居正带走的,他利用职务之便,做了个假铜模,我知道这件事情后,本是打算揭发,但他以我过去的一些事情要挟我,我便只当看不见。”
“后来,我察觉到他跟京中的一些文官有关系,其中有一个,叫“王承风”,这次出事之后,也是王承风给我传了消息,叫我把事情往江湖势力赤月帮的身上扔。”
郑桥道。
在听到“王承风”这个字的时候,沈蕴玉的眉头突然跳了一下。
他在那里看过这个名字,虽然只是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但还是让他捕捉到了。
王承风,王承风。
他想起来在
何处见过了。
在江家清心院厢房窗边的矮榻上,羊脂软玉的美人儿伏在窗边,望着月亮唤他的名字,他们身边的案上堆积摆放着几张白纸,他一眼扫过,凭着本能记住了。
除了王承风,还有什么?
“田守义。”沈蕴玉突然道出了一个名字。
正在交代的郑桥浑身一颤,不敢置信的看向沈蕴玉。
他还没说出来的名字,沈蕴玉怎么就知道了?
沈蕴玉的面色却在那一刹骤然冷下来,他没说话,但是却让郑桥在与他对视的瞬间,后背都窜上了一丝战栗。
和刚才不同了,郑桥想。
刚才的沈蕴玉是在查案,但现在的沈蕴玉,是想杀人了。
就连趴在地上的郑桥儿子都不敢动了,安静地伏在地面上装死。
郑桥交代完所有事情之后,沈蕴玉坐在椅子上沉默了半晌。
郑桥说的名单,在很久之前,他就在江府中看到过。
还是在石清莲的案上。
沈蕴玉是认识江逾白的字迹的,他以前就见过江逾白的文章和江逾白的奏折,所以,当时他看到石清莲的案上出现那些东西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这些东西都是江逾白写过之后,无意间留在石清莲那处的。
如果这般推断的话,那这个假铜钱案,江逾白已经筹谋了很长时间了,只是最近才兴起来的,江逾白是想做什么呢?
江逾白真的会是罪魁祸首吗?
之前他看见那份名单的时候,心中也是有两分疑虑的,只是那份名单来的不明不白,所以他未曾发问,也没有调查过,后来又渐渐忘了,现在翻起来之后,才和他眼下的案情对上。
除了王承风和田守义以外,他还记得一些人。
他盯着牢狱中烤着铁烙印的炭盆中的火光看了一会儿,然后起身离开。
跟在他周遭的小旗立刻推开牢房的门、拿起沈蕴玉坐的椅子,前方走来提灯的校尉,前呼后拥的随着沈蕴玉往外走。
有些灵醒些的校尉心中生疑:分明已经撬开了郑桥的嘴,案件已经有了一定的进展了,但是大人怎么放下郑桥就走了?
他们也不敢问,只沉默的跟着大人往外走,他们本以为大
人是要去殿内继续办公的,但是,大人却走出了北典府司的门。
他出了北典府司的门之后,便挥手让其余的锦衣校尉都下去,只留了几个暗处的人跟着他。
锦衣校尉自然听命,刹那间便都远去了。
沈蕴玉独自一个人往北典府司的门外走,一走出门外,便瞧见北典府司门口横着一辆马车。
沈蕴玉打眼一瞧,便知道是金襄郡主的马车。
金襄郡主为何在此?
之前金襄来这里,都是为了堵他的,但是他对这个女人毫无好感,所以根本也不理睬,现在瞧见了,还是不理睬,他只当自己没看见,抬脚继续往外面走。
但是金襄郡主看见他了。
本来坐在车窗旁边的金襄郡主从马车上翻下来,踉跄着跑向他,高声喊道:“沈大人,沈大人!是我啊!”
走在最前方的沈蕴玉并不驻足,甚至还直接翻上了一处墙沿。
他没时间跟金襄瞎扯,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他要去南典府司调名单上那些人的资料,此事绝密,他不能假于人手。
“沈蕴玉!”金襄郡主站在屋檐下面,高高昂着头,突然尖啸道:“沈蕴玉!那天晚上的人应该是我!”
沈蕴玉在房檐上行走的脚步一顿,冷冽的视线如同利箭般从上落下,直直的落到金襄的身上。
金襄被刺的颤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