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松口,便凑过来,又哼唧了一声:“玉哥哥。”
沈蕴玉冷酷无情的把她的身子拧正,道:“不行,锦衣卫不负责此事,替你把木材从林中运出来已是破格了,你待明日,我寻些人来给你搬运,送到木材行去卖,十万两雪花银,一个子不少你。”
石清莲终于放下心了。
她往马背上一坐,晃着小腿吹捧沈蕴玉,又故作遗憾的叹气:“沈大人当真是世间最好的人,可惜不喜欢我,我真是做梦都要哭上一场呢,清莲没这个福气呀。”
沈蕴玉被她的气的头皮都跟着发紧,捏着她腰的手也缓缓用力:“石清莲,今天晚上你再说一个字,你的木材都会烂在这片地里。”
石清莲便顺从的闭了嘴,只在心里嘲讽他。
憋住,沈大人,你可千万憋住,别低头,骄傲会掉,别承认,清莲会笑。
沈蕴玉满腹的火气无处发泄,只冷着脸看下面的锦衣卫,看的下方的锦衣卫脊背挺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待到人齐了,便一声令下,一群人再拖着此行最大的收获,钱老板回內京。
他们这往返一趟,天都亮了,九月初秋,寒夜刚尽,天方泛起鱼肚白,风也冷些,沈蕴玉把飞袍束在身前,将石清莲裹得严严实实的,石清莲只从他胸襟前探出一颗小脑袋来,看着前方的钱庄。
钱老板供出来的钱庄是大奉最大的钱庄之一,名叫财来钱庄,自大奉撤了宵禁后,钱庄日夜不关门,此时钱庄的大门也开着,从外面能看到里面柜台,和正在柜台上面正在算账的账房先生。
锦衣卫的马蹄踩在整齐的青石板路上,发出阵阵令人心惊的踏声,马蹄停在钱庄前面的时候,账房先生连滚带爬的跑出来,瞧见了锦衣卫,便惊慌的回头喊:“掌柜的,掌柜的!锦衣卫来了!”
锦衣卫登门,跟阎王爷登门没什么区别,要是堵到自家门口,谁都要嚎上两嗓子的。
沈蕴玉在马上打了个手势,下方的锦衣卫便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冲进了钱庄内,将钱庄直接查封,钱庄内上到掌柜的,下到跑腿小厮,全都给捆起来扔到一起,若是来不及捆绑,便踢断腿扔在地上,一时之间,整个钱庄都是一阵鬼哭狼嚎。
沈蕴玉下马查案,钱庄的钱库他要走一遭看看,还有小旗去拿了账本,掌柜的才出来就被摁在地上了,钱庄掌柜一瞧见钱老板,一张脸都白了,只扫了一眼,沈蕴玉便能断定这个钱庄掌柜有嫌疑。
抓人拿狱查账本,北典府司一条龙。
沈蕴玉查案的时候,并不避讳石清莲,他走到哪里,石清莲便能跟到哪里,石清莲瞧着他进了钱庄的钱库,又瞧见他拿起钱库的铜币,伸手给捏碎了。
这钱庄内有一部分假铜币,与真的铜币混合在一起,这样庞大数量的假铜币,肯定不会全都是从百姓的手里收的。
所以,假铜币能在短时间内遍布整个京城,是因为有人直接将假铜币投放到了钱庄内,然后借着钱庄的手,与百姓们兑换,才会飞快在京城之内流通。
能直接下通到钱庄来,那就一定是有些地位和能力的人才能办,只要抓住了一个人,便能逼问出来第二个,第三个,迟早能逼到最上面,查出所有来源与真相,时间问题罢了。
只是这手活做的太糙了,像是时间紧急,没处理好首尾一般,太多的疏漏与错处摆在眼前,轻而易举便能分析出背后人的动作。
沈蕴玉在钱库内,垂着眸看着手中断裂开的铜钱,只觉得有一种违和感一直在心中盘桓,却分辨不出来是从何处而起。
他垂头看假铜币,目光盯着断裂的开口,脑子里却在想旁的事情。
比如朝堂中谁掺和了这件事,顺德帝对这些事知道多少,闹这么大阵仗,是不是从京外而来的势力。
他想这些的时候,石清莲就一直安静地跟在他身后,石清莲也分不清楚真假铜币,她只知道,沈蕴玉肯定能挖出来细节,她估摸着,沈蕴玉今日也就带她折腾到这儿了,马上要触及到核心的东西了,沈蕴玉不会让她知道的。
就连那位何采,何大人,满身重伤的跟着锦衣卫屁颠屁颠跑了一晚上,连钱庄钱库的门都不让进,现在还在大堂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