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几人,道:“殿下这伤,需要把骨骼挑出来,用灵力固定,而后重塑,才能上药。”
医者本能,他说得格外详细:“我们药师体内没什么灵力,需要接骨的时候还得借助几位的力量。殿下修为高深,这伤是外伤,不伤及肺腑便不算严重,若是日日要药,休养得当的话,大约两月便能好完全。”他停了停,又加了句:“自然,这是在不再次受伤的前提下。”
汀白与春分捣蒜似的齐齐点头。
“你开始吧。”宋谓颔首,自己则满不在乎地选了块还算干净平整的石子坐下来,把玩着楚明姣之前抛给他的那块令牌,眼皮不抬地道:“来,我们孤注一掷,机智非比常人的大小姐说说自己的想法。别不说话,刚才不都那样神勇?”
“苏二。”楚明姣忍无可忍地打断他,这一出声,就像漏了气的口子,她忍不住嘶的一下,才又接着道:“能别阴阳怪气的吗?”
“我刚才理了条线出来,你听听对不对。”宋谓恍若未闻,末了还颇为虚伪地请求:“哪里说错了记得指正我一下。”
“半个月前,你让我进楚家祖祠查看界壁,发现是个幌子后,就已经没有耐心再等待下去。你借此事晕倒,逼出江承函,是为了确认界壁就在潮澜河。”宋谓加快语速:“之后九月九登天门台,你使用本命剑击伤楚行云,为了巩固剑心,也为了给你父亲一颗定心丸,你扯出个忘前尘,说要回潮澜河。”
“要回潮澜河是知道界壁在潮澜河中。忘前尘只是个幌子,这一步你早早就布好了,为了让所有人知道,楚明姣是因为什么才突然转性要和江承函重修旧好,也为了让神主殿的一些人放松警惕。”
“汀白,春分,我,还有你自己麾下的药师,这也是你早就决定好的吧?”
说到这,宋谓气得笑了一声,他道:“可以啊楚明姣,这一套一套的框下来,什么都算进去了。”
“半斤不笑八两。”楚明姣闷哼一声,眼里澄澈清透,直直望过来时给人种无处遁形的错觉:“你别光说我。这件事,你摸着自己良心说,不正中你下怀?你不希望有人打开界壁?不希望用招魂术召回我哥的神魂?不希望大家早早觉醒反抗?”
她一连几个问题,丢的苏韫玉哑口无言,良久,他扶额苦笑了声:“我不能说没有过这种想法,这挺违心的——”
“但摸着良心说。”他顿了顿,回望她,格外认真地道:“我不希望那个出头的人是你。”
说话间,清风开始接第四段碎骨,楚明姣吸了一口气,声音里带着颤意:“我现在不想开口,你要说就一口气说完,别总让我问为什么。”
“首先,招魂术谁也没真正实践过,虽然有古籍提到了这个,但很有可能和你的忘前尘一样,属于胡扯白说,谁信谁倒霉。”
“万分之一的渺茫契机,不值得你豁出自己,冒这样的风险。”
苏韫玉仔细打量她一身,试图温声说服她:“谁不知道我们楚明姣,蜜罐子里泡着长大,从五岁起,衣裳是沁玉鲛绡,日常喝的茶是四季龙芽,饮的酒是冷雪梅,妆奁盒中价值不低于几条灵矿,出了名的山海界第一难伺候美人。”
“天赋好,家世好,本命剑的战斗力也无需置疑。可说白了,不论是楚南浔,亦或是江承函,都将你保护得太好。你见过多少争斗,参与过几回血腥情形?你现在要做的这件事,不是从前的玩玩闹闹,这是在与整个三界为敌。”
“你不也在做?”楚明姣瞥他:“你能,我不能?”
“……”苏韫玉哽了哽:“我的意思是,我已经被卷进来了,从深潭选中我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注定跑不掉了。楚明姣你不一样,若是能放下楚南浔,你依旧是楚家肆意明艳的二小姐,也是潮澜河的小殿下。深潭不会挑战江承函的底线挑你下去,你将一世无忧。”
只要她想,从前那种顺风顺水的日子,她能再过一辈子。
怕她还不理解其中的严重性,他开始举例规劝:“你知道凡界是什么样子吗?我们如果隐姓埋名去找召回楚南浔神魂所需的东西,走的都是荒无人烟的沼泽郊野,没有沁玉鲛绡,四季龙芽和冷雪梅,能不能有身干净衣裳,有口热饭吃都难说。”
“修道之人不重口腹之欲。”楚明姣转着玉戒:“你也说了我不穷,该带的东西只有多没有少。”
“苏韫玉,我若是你,现在就该喜极而泣,庆幸终于来了个靠谱且得力的同谋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