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屋里气氛凝滞起来,一直到丽嘉和丽柔前后脚进来,才重新热络起来。丽嘉心知肚明丽婉是因为什么事情,但她不会说,只故作不知,说起其他的话,丽柔也默不作声。
丽婉才短短几l年没回来,大姐姐和四妹妹形同陌路,三妹妹绝口不提五妹妹,她却什么都不知道?看来今日是出师不利了。
丽婉很快就起身要去曾二太太那里看牌,小傅氏也不阻拦:“你去吧。”
又因丽柔要去丁姨娘那里,丽嘉和小傅氏也没什么话说,便留丽姝在这儿了,丽姝等她们都走完,小傅氏才和丽姝母女对视一笑。
“娘亲,好容易我回来一趟,我们母女都不能说话。”丽姝嗔道。
小傅氏则问起:“怎么不带祈哥儿过来?我可是想他想的不行。做了好些小衣裳,你回去的时候替他带回去。”
“娘,您又何必呢,做针线最费功夫了,我都不常做了,就是怕眼花。您听我的,该轻松就轻松,若等爹爹起复了,您又得忙了。”丽姝很心疼小傅氏,总是忙忙碌碌的。
小傅氏倒是不觉得忙碌,反而操心丽姝:“你的规矩太多了,不怕下人们说你闲话啊。当家三年猫狗也嫌。”
丽姝摇头:“我才不怕呢,若人人都怕任事,都想借别人的东风扬自己的名声,那办事情就会办得七零八落。下人们一时不顺,日子长了就会自动知晓这规矩的好处了,您放心,下人的月例我从不短发一日,四季衣裳也是常做常新,各有人各司其职,能力太差的关系户裁撤,我反而觉得现下办事越发好了。”
“若只是人得力,那么我万一有事,这家里就乱套了。可若规矩在这里,到底不会乱。”
小傅氏知晓女儿心智非常人所能及,论及圆滑她不及丽婉,论及忍耐她也不如丽柔,甚至也不如丽嘉狠心绝情。但她明白事理,敢于任事,聪慧豁达,坚韧不拔,是所有人都不具备的。
外面传话过来说丽柔和丁姨娘说完话,就已经回去了,小傅氏说了声:“知道了。”
对于丽柔,小傅氏道:“她倒是想靠着如今的吴家仿佛婉转表达丁姨娘的不受宠,你爹没有搭理。她不知道你爹这个人,他的想法和常人不同,他去问过丁姨娘要不要放她出去嫁人,允许她这么多年在刘家攒的私房嫁妆全部带走,丁姨娘拼命磕头不走呢。”
丽姝张了张嘴:“还有这等事儿?”
“是啊,其实你爹不是敲打她,是真的这么想的,丁姨娘也不是老妪的年纪,如今再嫁也不是不能嫁,但她却不走。”小傅氏也没办法。
丽姝不懂:“可爹现在被罢官了啊?”
“那又如何,世家之所以为世家,即便不做官都生活的很好,而小官小吏甚至寒门之家,官位没了就什么都没了。丁姨娘爱喝建茶,仅仅这个月她喝的小片龙茶值十八贯,她平常漱口用的王家白茶就是一饼一贯,我和你爹在外任时,漱口都是用低档的东南茶,十五文一斤。”小傅氏很知道丁姨娘并非完全没有见识。
正因为她小吏家庭出身,故而见了太多她们这样的人家看着人称一声官,其实没有大家族遮风避雨,底蕴全无,也只是比普通老百姓的日子好过一点。
这个道理小傅氏也知道,但争宠各凭本事,这就怪不了谁了。
同样的话语,曾二太太也和女儿曾盈丹说起:“这争宠各凭本事,你哥哥也是当家主事的人了,我还能管她房里的事情不成。再说你嫂嫂进门这么多年,也的确颗粒无收,当初我听说她姨娘很能生,你哥哥是独子,当然选她最好,哪里知道丽柔反而更有宜男之相。”
曾盈丹则道:“娘啊,可是这样岂不是将来哥哥的后宅两头大了?”
“说这些做什么。”曾二太太不在意这些。
曾盈丹虽然和兄长的二房颜氏更熟悉一些,毕竟都在扬州,二人都是商户女,还颇能说的上话,颜氏虽然为庶女,但是本地大丝绸商的女儿,很是精明能干。她出嫁时,颜老爷陪
送了六间铺子,她单独打理铺子,几l年之间开到了十间。
颜氏也对她很大方,曾盈丹的有个铺子还交给颜氏打理,所赚颇多。
但无论如何,她总觉得这样有些对不起丽婉。
曾二太太却不在意:“你刘二表叔已经贬官为民,可你大伯却要起复工部右侍郎。”
“那刘家大表叔不时锦衣卫指挥同知吗?”那可是让小儿夜啼的锦衣卫啊。
曾二太太道:“那也管不到我们曾家的家事,怎么你想看到你侄儿没名没分吗?”
一句话,曾盈丹就住嘴了。
母女二人说完,听说丽婉过来才住嘴。
丽婉已经从丽嘉那里打听了不少事,三妹妹和五妹妹闹翻了,还闹的人仰马翻,也难怪今天大伯母看到丽姝阴阳怪气的。
几l人又去摸牌玩儿,仿佛刚才的话跟风似的,一吹就跑了。
到了下半晌席散了,丽姝被小傅氏派过来喊她们用饭去,曾二太太之前是遥遥见了一面,这个时候见丽姝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