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姝笑道:“姑母既不愿意说,我也能理解,你们是旁支,她们是主支。她们要做什么,你们也未必知道。那就不提这些了,我婆家正喝一味茶说是圣上所赐,想起姑母吃茶的口味和我一样,我就包了些过来给姑母。”
她是很清楚这位姑母,是个性子极其争强好胜的,但她不愿意说,丽姝就以退为进。
这样的贡茶恐怕还是当年姑母在鲁国公府才吃的到,现下分家出来就难了。
姑母分明看的出侄女儿也是在可怜她,怕是真的以为自己早已是鲁国公府的旁支,变得唯唯诺诺了。
故而,她先接过茶,细细的看了一遍,才道:“你也不必拿话来激我。”
丽姝摆手:“我哪里拿话来激姑母啊,说实在的,国公府特地上门认干女儿,恐怕和近日来我大齐的乌孙和大宛的使者有关吧。若心甘情愿就罢了,就怕到时候哄骗不成反而闹出事端
来。”
“这你放心,我大嫂的妹妹在宫中为妃,很有体面。”姑母道。
丽姝转头一笑:“那就是说真的有此事咯?看来被我猜对了。”
姑母这才明白原来丽姝方才在使诈,把她的话套出来了,如此,她也说了实话:“我大嫂有一女,比你三表哥小两岁,生的聪明貌美,这姑娘你也认得。”
“是霭君吗?”丽姝恍惚记得她去岁参加诗会的时候,和鲁国公府的女孩子们一起玩过。
姑母点头:“就是她。据说这次公主要和亲,可不能只公主去,还要挑陪媵去,至少要带六位贵女才行。我那侄女儿霭君就被选上了,听说除了她们,连藩地的郡主们都要送人来。因为人家乌孙和大宛发话要贵女们,以前这两国家是撮尔小国,我们根本不放在眼里,但谁让我们吃了败仗。”
丽姝听懂了:“所以就找上郑家姑娘了?”
“是啊,一个求官,一个要求人。侄女儿,我劝你这事你别管,虽说你是未来的宗妇,可别人你情我愿的事情你也未必管得了。”姑母呷了一口茶,终于恢复了一些自信。
丽姝就笑道:“若我不知道这件事情,倒也罢了,但既我知道了,就不能容许这种卖女求荣的事情发生,否则,整个郑家出了这样的事情,声誉都不要了。”
人的名誉就如同白玉一般,稍有瑕疵就不可再挽回了。
姑太太看着丽姝飒然转身过去,也忍不住道:“其实最像我一哥的人就是丽姝了,我一哥是个耿介之人,侄女外圆内方。也难怪我娘最看好的就是丽姝,只可惜丽姝非男儿,否则家中必定再恢复往日之荣光。”
这些感慨丽姝是听不到了,她回去之后,先分别和郑夫人还有郑灏说了,郑灏的看法显然和丽姝是一致的:“选官也不是一时的,多少人盘桓在京十年八年都未必能有好缺,这样急功近利即便外放一任,又如何?若是做出此等败坏门风之事,这是万万不能容许的。”
“就是如此,泽四哥才来京几日,以前也不过是县令,就想要税关那样的地方,若他运作下来也就罢了,却让自己妹子去和亲换?这比民间那些卖儿卖女的又有什么区别。”丽姝自己受过苦的,她无法扭转所有人的命运,只能目之所及的帮忙了。
郑灏点头:“这事儿我去办,你放心就是。”
有郑灏出马,郑泽当然拒不承认,只说是鲁国公府擅做主张,而六老太太知晓后,又把郑泽夫妻连同柳氏骂了一圈,郑令姿火速定了一门亲事,由榕一太太出面,定给了一位世家子弟,那家也是旁支,子弟还在读书,家中倒也算殷实。
原本这门亲事,六老太太之前是嗤之以鼻的,她老人家当然想让郑夫人出面寻摸一位家中显赫,做续弦都成,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生怕去别处和亲,快些结亲才是。
那户人家的爹爹虽然只是中书舍人,还是荫封走了门路进去的,可这也说明有祖上余荫,郑泽和郑灏都相看了一眼,男方本分上进,一十岁就是秀才了,日后也是指日可待。
郑令姿的婚事是六房出钱,王氏骂骂咧咧不愿意拿钱出来,还好柳氏自从丈夫去世也为女儿攒了一份家俬,又她把自己的体己拿出来用,王氏这才不说什么。
别看六老太太嘴上说的厉害,她也是个一毛不拔的。
丽姝在用膳时,把这些说给郑灏听,郑灏就道:“自古商人重利,一文钱花在人身上,是要图两文的利,他们怎么会认为娶了别人,就真的让人把钱全部掏出来呢?”
“令姿是泽四哥的妹妹,泽四哥不出钱也没什么,可他两个女儿还有一个儿子,这些年纪都不小了,恐怕到时候还得求着那王氏,王氏不理会,指不定就得找太太去。”丽姝摊手。
天下的人心是一样的,刘家也有亲戚如此,但凡上门,刘家主支都未必过的很好的时候,还得上门让他们打秋风,否则就会被埋怨。
郑灏也赞同:“这事儿恐怕就得如此。”
但丽姝也不是只说这些闲话,她知道男人听家务事听多了也不耐烦,故而就道:“你成日在衙门,每日我请完安就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