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黑夜多么难熬,白天都还是会降临。
比赛还在继续。
因为第一场比赛许如选择的是单纯的炫技,不能说单纯炫技就是加分项目,这种东西都是说不定的。
花滑有自己的一套评分标准,还是要看融合的合适与否,花滑的赛场还是很欢迎看到创新的。
哗众取宠和大胆创新还是有明确的界限的。
第一场失败可以说是基本就确定了这一次进不了终选了。但是许如看起来很镇定,还是按照以前的准备平静上场了。
她告诉看起来忧心忡忡的教练:“那曾经也不是没有在第二场别出心裁,所以拿到了极高的分数从而挤进终选的情况。”
但是教练只是笑了一下,有点伤心,她知道许如只是安慰她,这种没戏的,那样太难又概率太小了。
在另一个不容易被发现的位置,姜意站在那里静静看着许如。昨天晚上的勇气在白昼到来之后就像灰尘一样轻飘飘刮走了。
姜意想看到许如脸上出现不一样的表情。她太憎恶许如一直一幅平静冷淡的表情了,于是宁愿用讨人厌的办法变成讨人厌的人。
迟来的叛逆期体现在了爱情里,得不到关注的小孩选择作妖来得到关注。
可是姜意注定要失望了,她从许如脸上看不到任何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而变化的迹象。
她表面上看起来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就像被蚊子咬了一口一样没什么大不了。
这让姜意感到很失望,她宁愿许如今天是崩溃的,是崩坏的,甚至进行不了接下来的训练。
也好过这样无事发生一般。
但是许如看起来比姜意想的要坚强太多太多了。
在经过几天的修整之后,她就重新变成了一个超人,不管从状态上还是从眼神里都看不出一点憔悴。以至于姜意恍惚中还觉得许如生机勃发。
许如真的拥有了孤注一掷的勇气,也做到了真正不论结果如何都真正的淡然。可是姜意高兴不起来。
许如不再依赖她了。
如果说这么多年的压抑和被控制是否真的有惠泽到许如哪怕一点点,那么真相在现在就揭晓了,就是能,但不多,只有一点,多一点都没有了。
在经年累月的压迫中许如学会了把复杂到解不出来的生活扔到脑后,让自己得以暂时专注于眼前的工作。
如果不是这样,那将遭受更加严重的后果,那就是母亲因为她没有按时完成而勃发的怒气。
许如一点都不愿意回想那些,说真的,她感到恐惧。
比知道自己下一秒就会被人杀死更深的恐惧,因为许晨女士比杀人犯更可怕,她不仅在肉体上折磨一个人,她更擅长在精神上摧毁一个人。
把灵魂钉在十字架上忍受随时会降落的恶鹫的啄食。
现在的许如是极端版本,已经锻造出了非人的精神面貌——那就是脆似虾条,固若金汤。
并且可以两种版本随时切换。
这已经是许如在没有精神分裂的基础上能做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于是崩溃两个字在许如的身上只有在某一个风和日丽的没有任何事情的时候,又或是在受到了严厉的情绪上的打击之后才会出现。
和姜意相处时候的许如因为太在意爱人的感受,所以长期处于重度脆皮虾模式或者说西瓜虫模式,略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轱辘一下缩成一小团。
和陌生人相处一般在中度以下,而极端情况下的许如——也就是被姜意伤害之后的许如,总能表现出超乎常人的平静和冷漠。
前女友事件是这样。
这次的夜袭事件还是这样。
她把事情推后,然后等压抑的情绪储存在煤气罐中砰的一声爆炸,一切就都结束了。
许如这次的想法还是有新意的,就是不确定性比较大一点。
教练是看好的,不过是在摔倒事件之前了。
现在她就想着把这位金主赶紧高高兴兴……也不能说是高高兴兴吧,人都摔了个屁股墩也高兴不起来。
至少平平安安让许如比完比赛,自己适当退点钱,意思一下这事儿就算这么过去了。
教练也心疼许如,训练了这么久再怎么说都不容易,不过这种事情谁能未卜先知?
这也是教练花滑生涯以来为数不多遇到的意外事件。
她穿了一身劲瘦特制的长袖古装,类似于古代骑马的那种服饰,金丝为线,黑白为底,端的是飒爽英姿,风姿绰约。
是许如很久之前就喜欢的一身,陈绵绵和她逛街时路过清澈透亮的橱柜时,夸她穿上一定很好看。
所以许如就购买了,在她们的舞台上。
上身是汉服,下身襦裙,巧妙改编裙子的两边,开了两条缝隙。
成为了更方便活动的衣服。
但是姜意看着看着就感觉不太对劲儿,甚至生出了一个极为不合适的想法——就是这条裙子看起来比上一次那身花滑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