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意这些年也学了一些心理学,所以她猜许如可能会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除此之外姜意猜可能还会有许如是被迫选择花滑的原因,虽然两个人都经历了艰苦的训练,但至少姜闻给了姜意选择的机会。
是姜意自己明确说要来滑花滑,姜闻才严格要求她,而许如从始至终都是被迫来练习。
一个连自己身体都控制不了的人,会喜欢自己的身体吗?
正因为许如是善良的,不愿意让人伤心的好孩子,所以她一直听许晨的话,不想让她伤心,不想让她失望。
控制型家庭的孩子,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正因为许如很爱自己的妈妈,就如同姜意一样,所以她才会不断压缩自己的生存空间。
通过牺牲自己,来完成妈妈的精神愉悦,把精神养料提供给妈妈。
许如和姜意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许如说她也意识到了,不过待在母亲身边给她带来的影响还是太大了。
比如许晨会从方方面面控制她,尤其是一些微小的细节,比如水杯一定要拿在左手喝水,一定要睡够七个小时,一定要吃早饭等等。
许如就在这样的控制下一点点窒息,她有无数次想放弃花滑,可她就像从小被圈养的小象,有些失去了逃脱的能力。
不去花滑她又可以去干什么呢?
况且学了这么多年花滑,就这么放弃真的不会遗憾吗?
至于对身体的羞耻感,许如说:“我第一次来月经的时候能接收到的所有知识都是来自于我妈妈,当她让我把卫生巾藏起来不要给爸爸看到的时候。”
“我就意识到,这并不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后来再长大,我发现有些女生连月经两个字都不敢说出来,上厕所换卫生巾还要偷偷把卫生巾藏进袖子里,而男生却可以把女班长的卫生巾贴在黑板上用来取乐。”
“用来消解她的威严时,我切实地感受到了对男性,对这个世界,对自己的厌恶。我当时想,自己如果是个男的多好呀。”
“后来为了不去花滑,我还在自己的大腿内侧用圆锥划了一道很长的伤痕,可是妈妈让我去医院检查的路上说的不是安慰我的话。”
“而是让我不要把这条伤痕所在的位置告诉别人,担心别人怀疑我做了什么和性有关的事。”
每一次许如向许晨提出抗议,许晨都会貌似平和地和她交流,然后用自己的各种意见试图说服她,毕竟她在商业上就是这样做的。
许如发现没用,也就慢慢放弃交流。
再后来,不让她右手喝水,她就干脆不喝水,彻夜失眠,把早餐偷偷藏起来扔掉,还有些进食障碍,越来越变成高瘦又冷漠的样子。
姜意就一直当一个合格的倾听者,时不时回应两句。
最后两个人都困了,在许如迷迷糊糊睡着之前她听见姜意说:“明天我们一起去看我的心理医生吧。”
许如已经神志不清了,不过还是凭借本能回道:“嗯,好。”
对于姜意的请求她总是无法拒绝,这又有什么办法。
第二天她们一起去看了姜意的心理医生裴医生,裴医生是本市很有名的心理医生,许如之前也瞒着许晨来她这里就诊过。
她是一名很年轻的女性,只有30岁出头的样子,是那种一看面相就是好人的类型,说话温温柔柔,让人如沐春风。
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让人一看就有把秘密全盘托出的想法,而且还不用担心她会泄密。
姜意简单和她介绍了自己和许如的情况,然后分别了解了姜意许如的情况和诉求,接着和她们分别秘密交谈了一番。
在和她们分别谈话之前,裴医生先询问了两人的志愿,她分别递给两个人一张纸。
问她们:“你们愿意把上面的内容由我作为媒介告诉彼此吗,并且我会录音,事后我会把录音给你们双方。”
姜意的纸片上写着:与母亲的隔阂,对家庭的不自信以至于对自己身体的不接受,童年父亲的猥亵。
许如的纸片上写着:生病,对自己身体的无法控制,社会文化的影响。
以及两个人的纸片上共同写着:高强度的训练带来的巨大的压力和无法承受的身体重荷,精神压力。
许如和姜意对视一眼,然后都默默点头。
裴医生说:“好的,那就请你们交换手中的纸片吧。”
在来之前裴医生已经做过了调查,知道她们两个现在已经知道了什么。先被叫进去的是许如。
解开姜意抗拒高潮的钥匙还要从她童年时期的经历说起。
姜意的家庭是糟糕中的糟糕,童年时候她常常怀疑世界上有鬼,因为晚上半睡半醒时总觉得下体凉飕飕的。
后来姜意才知道人比鬼可怕多了,他的父亲经常会在女儿睡着后偷窥女儿的下体,还在赌博欠债后把女儿的私密视频作为抵押给了债主。
可以说是连畜生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