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音,越是先前在厂里受压迫的,这时候越要抬出来。
这次谈话过后,不到一周,国棉一厂的革命小组就正式成立了。在1967年3月,国棉一厂革委会成立之前,负责领头和维持了国棉一厂的革命工作,齐炜鸣尽可能地将批判控制在对个人品行和业务能力两个方面,严厉禁止了武斗。
但是在当时的政治背景下,大环境对国棉一厂的影响还是挺多,首先是人事调动上的变革,许多人因为出身问题,无法担任更重要的工作。其次是机构的改革,随着刘葆樑书记被批判以后,党委组织已经完全瘫痪,9月底的时候,爱立又得知工会也要停止一切活动。
这个消息,她是从孟小蔓口里得知的,彼时爱立刚凑了三张布票,拿过来还她。
就见工会的人都在收着东西,个个满腹牢骚的,“让回家等通知,谁知道哪天给通知?”
“是啊,到时候把我们往车间茶炉室理发室一塞,我还不如实习期的工人呢!”
“就是当车间操作工,一站一天,还要熬夜,我也受不住。”
大家絮絮叨叨的,爱立走到孟小蔓的工位,见她也正埋头收着东西,脸上表情不是很好,忍不住轻声问道:“小蔓,这是怎么了?你们要换岗位吗?”
孟小蔓见是爱立,还有些意外,苦笑道:“现在工会被扣上‘福利组织’的帽子,各个工厂都要取消工会,今天通知我们停止办公了。”孟小蔓说着,有些后怕地道:“还好我被吸收进革命小组去了,不然我现在和被精简掉也差不多。”
爱立安慰她道:“不会的,你这么能干,就算不进革命小组,厂里也会把你安排到别的岗位。”因为学习小组的事,爱立和孟小蔓接触了几回,觉得这个姑娘上进努力不说,还特别有眼力,俩个人也渐渐成为了朋友。
孟小蔓却没有这么乐观,一个萝卜一个坑,现在中学生们都停课闹革命,不知道多少家长急得上火,想把孩子们塞进工厂里来呢!她高中毕业就进了国棉一厂,无门无路的,能占一个坑就已经是万幸了,不敢多想别的。
又和爱立叹道:“我现在想,还不如当初去车间当工人呢,争取当劳模的概率还大些,你还不知道吧,今年舒四琴被省里选中,作为劳模代表去京市参加国庆观礼呢!”
这事,爱立还真不知道,笑道:“那下回看到舒大姐,还得祝贺她一下。”
孟小蔓想起来道:“对了,舒四琴成为轮班工长,还是你提的吧?你以前不是担任过清棉车间的主任?”
爱立点头,“是,舒大姐工作一向认真勤勉,业务能力也扎实。”
孟小蔓却提出了另一个看法,“也是她运气好,要不是遇到你,清棉车间可没她出头的机会,前头那个林青楠和朱自健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王恂钟琪,哪个不在她手上吃过亏。”也就爱立是个直性子,宁折不弯,硬生生把朱自健搞了下来,不然换谁当清棉车间的主任,都没有舒四琴出头的可能。
爱立只是笑笑,没有接过这话茬。倒是想到,等舒四琴从京市回来,大概也会带来一束革命的火把,就不知道这把火朝什么方向烧了。
四年后。
1970年的9月15,刚好是中秋节,爱立夫妻俩一早就拎着月饼到了南华医院家属院,在门口看到了刘婶子家的孙女安安带着三岁的沈维君在看蚂蚁,很有耐心地和她解释道:“小君宝,你看,蚂蚁找到了一粒米,是不是我们小君宝刚才从嘴里掉下来的那一粒啊?”
四年过去,小安安已经十二岁了,看着很有姐姐的派头。
小维君长得不是很胖,但是小脸肉乎乎的,此时微微蹙着小眉头,有些口齿不清地道:“是,姐姐!是宝宝掉的。”语气有点委屈。
安安哄着道:“那小君宝给它吃好不好,这一粒,够蚂蚁好几天不饿肚子了。”
小维君很干脆地道:“好!宝宝让给它吃,宝宝有奶奶做饭饭,蚂蚁没有奶奶。”
爱立听得忍俊不禁,笑着喊了一声:“安安,小宝!”
安安转头见是沈爱立,甜甜地喊了一声:“爱立阿姨!”相比六年前,爱立刚见到她的时候,这已经是个半大的姑娘了,这些年来,家属院这边邻居间的关系一直很好,孩子们之间也相处得挺好。
小维君看到爱立,眼睛瞬时都亮了起来,立马像个小炮弹一样,整个人猛地往爱立身上一扑,惯性的作用,差点都把她弹倒,还好爱立动作快把她抱住了。
小维君仰着头甜甜地喊了声:“姑姑!”小孩子很娴熟地双手抱了她脖子,把脸在她脸颊上使劲蹭,“哼,是我姑姑!”像是怕谁和她抢一样。
爱立好笑道:“对,是你姑姑,没有人和小宝抢,是小宝的姑姑。”
爱立让铎匀拿了一块月饼给安安,才带着小侄女回家,小孩子小小软软的手,一会摸摸她的鼻子,一会摸摸她的脸,搞得爱立心里也软乎乎的,忍不住用额头贴了贴她的小脑瓜。
沈玉兰正在家里洗菜,看到爱立和铎匀回来,笑道:“小宝一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