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姐笑笑,“森哥是我看着长大的。”这是觉得她一个保姆,多管闲事了?
就听谢芷兰似真似假地叹道:“真好,不仅奶奶关心森哥,就连何姨你也这么关心他,不像我,爸妈一离婚,我都不知道在哪里落脚合适?有时候我都觉得,虽然我有爸妈,但是比那缺爹少妈的,也好不了多少。”
这话听在何姐耳朵里,觉得有些不对味儿,像是意有所指一样。
但是让何姐来说,老太太偏心森哥儿是再正常不过的,森哥儿不仅是在老太太跟前长大,而且在谢首长过世以后,又完全担起了长孙的责任,老太太有什么事儿,第一个上心的是镜清,第一个就是林森了。
何姐看了一眼旁边的老太太,打马虎眼道:“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在你奶奶跟前多待待,保准你奶奶心里眼里就只有你。”
谢芷兰笑笑,“那倒是,他们可一个都比不上我,只有我是一直待在京市的。”
到这时候,何姐已然反应过来,芷兰怕是不是指老太太偏心森哥儿,而是指沈爱立吧?这是怕老太太在爱立回汉城之前,给她什么东西?
何姐面上微微笑着,却不再接话,自顾自地拿起抹布,擦起桌子来。
等谢芷兰去上班了,何姐就听老太太叹道:“芷兰这丫头,心思还多得很,刚才是提醒我,谁才是我亲孙女呢!但凡她以前多来看看我,现在也不用这么拐着弯儿和我说话。”
何姐温声劝道:“到底年纪小,还是小孩子心性,周姨您也别往心里去。”虽然她心里也不待见芷兰,但毕竟是老太太的孙女。仔细说来,也就是性子娇惯些,没有什么大的毛病。
谢周氏点头,“这几个孩子,说起来,就芷兰最有福气,到现在还有爸妈护着,脑瓜子里想的,还是怎么才能多抢一块糖吃。”
又叹道:“她现在想起森哥儿来了,他们小时候,我多盼着他俩能亲近点。”老大媳妇走得早,老大又整天为部队里的事,忙得脚不沾地的,森哥儿有时候就显得有点孤单,谢周氏是希望老三一家能多关心关心森哥儿的。
比如有空的时候,把孩子接过去玩玩。但是她印象里,老大媳妇过世以后,都慧芳可没一次来喊森哥去玩过。
她只能眼看着,森哥儿和芷兰越来越生疏。森哥去年在战场上负伤回家,也就都慧芳来看了一次,芷兰面都没露一下。
虽说是堂兄妹,但和陌生人也没有什么区别了。所以后来森哥儿对爱立那样热情上心,当亲妹妹一样护着,她心里是明白原因的。
何姐一边收拾碗筷,一边笑道:“等芷兰再大一点,就知道事情了。”
谢周氏摇头道:“难说,有些人活一辈子都不开窍。小何,森哥儿的性格你也是知道的,你说他会不会理芷兰?”
何姐见老太太把话挑明了说,也就没藏着掖着,想了一下道:“可能会回一封信。”
谢周氏点点头,“最多也就这样了。”如果是以前,她可能还会觉得惋惜,现在倒觉得,人与人的缘分是难说的,她和爱立就没有当亲人的缘分,但是森哥儿和爱立这俩个隔房的堂兄妹,倒处成亲的一样。
想到爱立,老太太和何姐道:“一会你陪我再去凉亭里坐坐,爱立那孩子,估计过俩天就回汉城了。”
“哎,好!”何姐顿了一下,问老太太道:“您不去林家看看了吗?”
谢周氏摇头,“不去了,远远地看一眼就好。”她现在想明白了,那姑娘对谢家排斥得很,最近樊家的事情就够让人心烦的,自己没必要再去触人家眉头。
谢周氏觉得,她这一辈大概就是没有孙女缘的,俩个亲孙女,一个惦记着她手上的东西,一个连面都不愿意见,说起来,也就是和微兰,还能聊上几句。
林家这边,爱立和樊铎匀林以恒已经准备动身去樊家。樊原留话葬礼要一切从简,所以只预备在家里设个简易的灵堂,明天就出殡。
几人都穿了一身深色衣服,衣袖上戴着黑色的袖章,上面加缝小块圆形红布,是吴维珍昨天给他们做的。
此时吴维珍看他们佩戴好,叮嘱儿子道:“多美不去,要是有什么事情,你当姐夫的,要多替铎匀担着点。”
林以恒应下,“妈,你放心,我知道的。”
这样的时刻,吴维珍也觉得喉咙有点发哑,轻轻点点头,又叮嘱爱立道:“事情都赶在这俩天了,忙起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上口热饭,你带俩馒头,到时候也有东西能垫一口。”她记得儿媳和她说过,这姑娘有点低血糖,晕倒过两次。
爱立忙道谢,后面的秦大姐很快就拿了两个油纸包好的馒头来,拿在手里还是温热的。这份体贴,让爱立都觉得珍姨确实对大姐很好,连带着她都跟着受照顾。
几人临出门的时候,樊多美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道:“不然,我也去一趟吧!”话一出口,眼里不觉就含了泪,她对老樊的感情很复杂,现在他真得就这么走了,她反而觉得有些不真实。
吴维珍拍了拍多美的肩膀,委婉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