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羡薇已经完全放下了心来,和贺之桢道:“舅舅,这边我一个人候车就行了,您先回单位吧!耽误了您一上午的时间了。”
贺之桢摇头道:“不在乎这一两个小时的,亲眼看着你上了火车,我才放心。”说到这里,又去给外甥女买了俩个馒头和鸡蛋,“路上带着吃吧!等到了汉城,再让你舅妈和妈妈给你做点好的,压压惊。”
林羡薇接了过来,“舅舅,我走了,就您一个人在申城了。”
贺之桢摇摇头,“怎么会,瑞庆不也还在吗?我们连襟俩个刚好作伴,等把你送上车,我就看看瑞庆去。”
林羡薇又有些担忧地道:“舅舅,文江他们会不会找你麻烦啊?”
贺之桢笑道:“不会,我又不写什么文章,他闹不到我头上来,再者,我到这年纪了,随时都能退休了,要是真有什么事,我刚好也申请调到汉城去,有你舅妈在,我这过去也是正经的投靠家属。”
一直到把外甥女送上火车,看着火车缓缓地开走,贺之桢心里的一块大石才落了地。他刚没和羡薇说心里话,要真是闹到他身上来,他这么大年纪了,就算跌个跤起不来,也不算亏。但是羡薇就不一样了,她还年轻,还有两三岁的小女儿,她得好好的。
从车站出来,贺之桢先回了单位,把放在办公室里的一些信件笔记材料都整理了一下,装到了公文包里,骑着自行车去了苏家。
苏瑞庆还没有下班,贺之桢就坐在门口等他,一直到快七点,天已经黑了大半了,才见苏瑞庆推着自行车回来,看到姐夫,还有些发愣,“姐夫,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贺之桢没回答他,而是问道:“你的自行车轮胎怎么破了这么大一个口子?”
苏瑞庆闷声道:“姐夫,进家再说吧!”
等关了院门,苏瑞庆才和他道:“被人用刀片划的,以后我也不能再骑自行车去上班了,还是走路去吧!”望着被人几乎割掉了一大块橡胶皮的轮胎,微微苦笑道:“真是在渡劫了,还好青黛走了,不然我这心里,总觉得对不住她,让她跟着我提心吊胆的。”
贺之桢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晚饭还没吃吧?我来给你做点吧,你先休息会儿。”
苏瑞庆忙说不用,贺之桢推道:“去,去,我们哥俩儿谁和谁啊?我难得过来一趟,你刚好喘口气,前头玉兰来信还让我有空来看看你。”
苏瑞庆苦笑道:“我俩一起搞吧,我现在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刚好能和姐夫聊一聊。”
贺之桢问他道:“文江的文章,你看到没?”
苏瑞庆点头,“就算没看到,也听到了,今天傍晚单位里的广播在中午的时候,就播报了一遍。文江这一次,算是全国出名了。羡薇呢?去汉城没有?”
“去了,下午我把她送上火车了,先前调动的章,一直没有盖成,我昨晚帮她跑了一趟,今天上午一盖好,就立即让她去车站了。”
苏瑞庆道了两声:“那就好,那就好!”
贺之桢笑道:“这下,申城就剩咱们哥俩儿了。”正说着,贺之桢忽然想起来,去把公文包拿了过来,把里头的信件一点点地放在了炉子上烧掉,和苏瑞庆道:“前头,爱立给我写信,让我不要留私人的信件和日记之类的,让我也和你说一声,早些处理掉,以防万一。”
顿了一下又道:“特别是最近你和青黛的通信,比较敏感。”
苏瑞庆虽然舍不得,但是也知道此时的自己,不能再添任何麻烦了。到底是回房,把青黛的信都拿了出来,一封一封地放在了炉子上,看着信件很快被烧成了灰,有些苦中作乐地道:“咱们今晚这一锅粥,不知道会不会别有风味?”
贺之桢安慰他道:“困难是暂时的,今天我到学校里,看到学生们闹得凶,但是我想,孩子们还真得能不读书吗?国家需要的人才怎么接续得上?一个学生可以退学,一个班的学生也可以都不学,但总不会所有人都不上大学吧?瑞庆,我相信困难只是暂时的。”
苏瑞庆点点头,“是这么个道理。”
被贺之桢一顿开导,苏瑞庆难得敞开了心扉,和姐夫聊了聊他的境况,得知整治他的一直是他的大学同学,贺之桢道:“你再撑一段时间,后面我看看,能不能把你调到工厂里去,单位是不能再待了,不然一有什么活动,他们就把你推出来凑人头。”
问瑞庆道:“不然去乡镇医院呢?你先前学的就是公共医疗,去乡镇上工作大体应付得来。”
苏瑞庆点头,“可以,现在青黛不在,我去哪都一样。”苏瑞庆想得开,现在青黛和伊利已经在汉城安家了,他现在的任务就是保平安,争取早日和她们母子团圆,如果真调到乡镇上去,可能看在自己是大夫的份上,当地的村民也不会欺负他。
“那行,我明天就去给你问一问,就申城边上看一看,有没有哪里紧缺医生的。”
俩个人一直搞了快一个小时,才将所有的信件和日记烧完,等吃完了粥,苏瑞庆就催姐夫快走,“我现在这情况,谁沾上我,都要带霉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