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面说一面想拿袖子去擦拭梓兰的脸庞,又想起自己一路骑马回来,必是风尘仆仆,便又转头去拿她的帕子,而后方才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拭掉脸上的眼泪。
“凉月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别太伤心了。”贾延知道自己口笨舌拙,但如今除了言语上的安慰,他也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是陈氏!”
梓兰忽然抓着他的袖子说道。
她压着嗓音,却压不住心中的愤恨和怒意。
“我打听过她最近身边忽然多了一个妇人,听说以前就是她的大丫鬟,只是早些年嫁人离开了,现在又被她收留在身边伺候……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害了凉月!”梓兰越说越激动,就连眼眶也再次红了起来。
只是这一回却并不只是因为伤心。
贾延听她这么说,没有一丝怀疑,甚至都没多问什么,只是安抚着她的情绪,而后便低声问她:“你打算怎么做?”
“要我杀了她吗?”
虽然早就知道贾延一定不会怀疑她说的话,但真的听他这样说,梓兰的心还是不可避免地漏了一拍。
再度仰头看向贾延的时候。
看到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关切和爱意,她的心里也忽然生出一份悲拗。
如果当初贾延说得早一些……
如果当初她没有勾引裴行昭。
或许他们早就在一起了。
如今自然也就什么事都不会有了。
她心中一时悲拗万分也后悔万分,她这些日子一直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如果当初她做事没有那么决绝,没有一条路走到黑,而是再忍耐一些,或许很多事都会发生改变。
她跟贾延不至于变成如今这样。
即便两心相依,也得恪守着规矩和身份,不能靠近彼此。
凉月也不会因为她的缘故而被人害死……
可她也知道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后悔药。
她仰头看着贾延,眼泪不住往下掉,贾延见她这般,自是又担心又伤心,他看着梓兰,忽然攥紧帕子沉下声:“我现在就去替你杀了她!”
他说着就要转身离开,却被及时反应过来的梓兰匆匆握住胳膊:“——别去。”
“那个女人只不过是听命行事,就算杀了她又有什么用?陈氏还是好生生活着,何况关于那个女人的事,我已经拜托给燕京府衙的江川江大人,就算看在明成县主的份上,他也一定会彻查到底的。”
“那我替你杀了陈氏。”贾延看着梓兰说。
梓兰知道他的心中是真的动了杀机。
她何尝不想杀了陈氏?
她比任何人都希望陈氏死!
可谈何容易?
陈氏即便没了信国公府二夫人的身份,也还是陈麟的女儿,身边又有那么多护卫守着,贾延要怎么杀过层层重围杀了陈氏?
她已经没了凉月,不能再没有他了,即便只有一点风险,她也不愿意让他承受。
更何况杀陈氏带来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梓兰知道时间紧急,春枝很快就要回来了。
等她回来,他们又得恢复成平日的模样,她深吸一口气,没再让自己继续被情绪所影响,而是快速收拾好心情就跟贾延说道:“你可知道陈氏和裴行昭之间有没有什么不能为人道的秘密?”
贾延忽听她这么问,自是一愣:“秘密?”
他不知道梓兰说的是什么秘密。
梓兰看着他点头,而后把自己的猜测和贾延说道:“我这几日猜测陈氏和裴行昭之间应该有什么秘密,那日我故意做梦说陈氏要杀我,裴行昭当时与我保证陈氏不敢对我做什么。”
“翌日,裴行昭就直接去找了陈氏。”
“这两人的性子,我知道,如果不是有什么共同的秘密牵绊着他们彼此,肯定早就闹开了。”
“但裴行昭的嘴巴严,我撬不开,我也担心做得太多会惹他怀疑。”
贾延听她一一说来,倒也的确仔细凝神细想了一会。
可他虽是裴行昭的近卫,但裴行昭并不会把所有的事都说与他听,他仔细想了许久也没想到这两人之间能有什么事。
不过——
贾延忽然道:“你这么说,我倒是记得有一阵子,陈氏十分惧怕二爷。”
梓兰听他这么说,倒是也想起来了。
好像的确有这么一段时间,那阵子无论裴行昭怎么落陈氏的脸面,陈氏都只是硬憋着,不敢像从前似的跟裴行昭作对。
只是到底是因为什么,如今又为何发生改变了,无论是梓兰还是贾延都不得而知。
梓兰也只是静默片刻便与贾延说道:“你回头去找下李妈妈,她是陈氏的乳娘,一定知道陈氏的秘密。”
陈氏不可能什么都靠自己做。
而曾经除她之外,陈氏最信任的就是李妈妈了。
就连私下克扣嫁妆的事,李妈妈都知道,梓兰想,如果陈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