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
霍七秀说,见徐冲稍松一口气,她又道:“有也没事。”
眼见徐冲放下胳膊目光怔怔地看过来,霍七秀看着他温声道:“你我是夫妻,既是要携手走一辈子的,日后总有彼此不便的时候,大哥无需在我面前忌讳什么。”
“你这样让我觉得你是与我还生疏着,倒让我也不敢坦然面对大哥了。”
徐冲一听这话,立刻急了:“我没有!”
说完见霍七秀一双美眸仍旧温和地看着他,他顿了片刻亦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他看着霍七秀的眸光柔软,嗓音也情不自禁地变得柔软起来了。
而后他于烛光之下悄悄握住霍七秀的手。
不似当初那般试探,而是郑重其事地握于自己的手中,心里却不似他表现出来的那般坦然,其实还是有些紧张的。
不知道说什么。
倒是正好瞧见她手边放着一本册子,不由问:“这是什么?”
霍七秀回他:“今日送礼的人,除了今日来的,朝中和冀州那边的兄弟们也都送了东西过来。”
徐冲一听有冀州营的,自是连忙拿了过来。
这次成亲,徐冲最可惜的就是不能让他那些冀州营的兄弟们也过来看看。
他一边看着自己那些兄弟送的东西,一边说:“以前他们还总跟我念叨,说我来日要是成亲,他们必定要高兴地喝个三天三夜,还被我笑骂过。”
“现在我真的成亲了,他们却连过来喝杯酒都没办法。”
他话语之间有藏不住的可惜和遗憾。
霍七秀知道他向来重情,便安慰道:“等以后我陪着你去冀州跟他们再喝一回。”
徐冲听到这话,眼睛先是一亮。
但很快,那眼中的亮光便又渐渐消弭了,他握着册子低声叹道:“哪有这么容易?”
别说他现在这个官职不好随意离开,何况冀州那边还是他过去驻守的地方,他要过去,不知又会引得多少人猜测。
好不容易才换来如今的太平,他是真的不想再连累家人了。
霍七秀也知这事很难,但她还是不愿看到他失望的模样,便握着他的手说道:“总会有机会的。”
徐冲看着她。
似乎是被她眼中的坚定感染,他沉默片刻还是在霍七秀的注视下笑着点了点头,回握住她的手,轻轻嗯了一声。
夜深了。
徐冲准备和霍七秀说一声就睡了,可要合上册子的时候,他忽然又看到了一个名字。
霍七秀见他盯着一处神色微变,就知道他已经看到了。
“信国公今日着人送了礼过来。”她在一旁温声说道。
徐冲看到了,也知道了,但他看着那个熟悉的名字,依旧迟迟都不曾发表什么话,最后也只是沉声说了句知道了,没说别的。
霍七秀看他这样便知道他心里的气还在。
便也没有在当下说什么。
何况她也没法说什么。
大哥生气的点在于信国公对待郁儿的态度,这个不改变,大哥永远没法跟信国公好好相处,她说再多也无济于事。
……
外院。
云葭和裴郁把人都送走后,长舒了口气。
徐琅早就醉得不省人事了,刚才宴席一结束,云葭就让元宝和吉祥把人抬回房间歇息了,这会下人还在收拾东西,他们俩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疲惫。
可今日的疲惫是为喜事操劳,累是累,但他们心里是开心的。
“累不累?”
两人往回走的路上,裴郁低声问云葭。
云葭如今早已习惯在裴郁面前做自己,不再事事强撑了,闻言,便没有掩饰地点了点头。
“累死了。”
她今日天还没亮就起来了。
忙了一天,又得到处走,不仅腰酸背痛,腿也跟肿了一圈似的,抬起来都觉得费劲。
裴郁显然也察觉到了。
他忽然扫了一眼四周,见四下无人,忽然把云葭打横抱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云葭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手便先大脑一步率先抱住了裴郁的脖子,心慌散去,她倒也没去挣扎羞涩,只笑着在他怀中问他:“你不会是想着这样把我一路抱回去吧?”
“裴先生。”
她轻轻戳着裴郁的胸口笑着说:“离桂榜出来可还有三天呢。”
她是在提醒他还没到给阿爹他们坦白的日子。
裴郁低头看她,解释:“抱到前面的亭子里,我给你揉下腿。”
云葭听他这样说也就没有别的话了。
她还从未被人这样抱过,有些新奇,也有些心动。
这样在他的怀里,仰头就能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俊美面庞,甚至能看到他低垂而落鸦羽般的浓密长睫。
少年郎真是一天一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