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开位于桌面的某张图片。
“我们查了两天监控,这已经是能拍到的最清晰的人像。”
图片是张道路关卡拍到的截图,男人戴着帽子口罩墨镜,捂得相当严实,完全看不清正脸。
“这人反侦察能力特别高,故意避开道路监控,专挑一些隐蔽曲折的巷子走。你出车祸的那天晚上,监控拍到他下匝道后一路往南,随后消失在复兴路附近,再也没出现过。”
周见弋弯腰,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上那个模糊的人影,心底冉冉升起一丝怪异,记忆犹如书页快速翻过,竭力搜索却一无所获,有个念头一闪而过,还未来得及捕捉,就消失在模糊的思绪里。
余不凡挑眉看他,“怎么?眼熟么?”
周见弋摇摇头,“说不上来。”
余不凡又打量了图片几眼,忽而玩笑道:“你还别说,光从这人的身形看,跟你还有点像。”
“滚,你哥这会儿在前面废车堆里躺着等120呢。”周见弋冷冷睇了他一眼,没心思跟他插科打诨,直起身回了自己座位。
“可不是,阎王爷都不禁要问刚才是谁撤回一条消息。”
余不凡也不知道被哪句话戳到了笑点,弯腰笑个不停,端起吃了一半的泡面,慢悠悠晃到他的桌边,一边嗦面,一边有一句没一句问:“车的线索到这基本断了,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周见弋打开电脑,“我想从重新摸排一遍郑致恩出事前的监控,他家住的是高档小区,能够避开监控把人带走,凶手一定提前去踩过点。还有……”
他沉了口气,“排查一遍温听晨最近都和哪些人接触过,有没有可疑人员。”
余不凡一噎,嘴角满是泡面的油光,“亲自调查自己女朋友,是不是残忍了点?”
“可总得要人去做,与其交给别人,不如我自己来。”
余不凡点点头,“有道理,不过你这样出院真的可以么?”
周见弋熟练敲击键盘,在公安内部系统输入登录密码,“再说吧,也没那么严重,放倒你一个人足够了。”
“嘁!德行!”
余不凡欠儿吧唧地给了他一拳,一口闷了泡面汤,正要把回去继续摸线索,一个实习生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组长,有命案!”
余不凡一听瞬间头大,双手叉腰说:“拜托,我们一组都几天没阖眼了,生产队的驴都不带这么干的,能不能安排别的组去接?”
“不是,这案子有点特殊……”实习生望向周见弋,欲语还休,“周哥,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周见弋回头,眉心狠狠一跳。
……
二十分钟后,市局刑侦大队的车拐进北城区的一片别墅区,车子七拐八绕停在一棵歪脖子国槐树下。
周见弋下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勘测周围地形,三层楼的独栋别墅,楼与楼之间有围墙相隔,绿化美观,私密性好,在寸土寸金的帝都能有这样的居住环境可谓是相当不错了。
当然,也有缺点,比如一旦有危险发生,邻居未必能听见呼救。
案发地是西区最里边的一栋,警方已经在外拉了圈警戒线,物证科的同事正忙里忙外地勘察现场。
周见弋和余不凡一前一后跨进警戒线,眼睛往里面一扫,看见了比他们先到一步的江深。
周见弋皱了皱眉,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现场什么情况?”他问。
江深走过来,“死者名叫凌炜,男,32岁,是一名生物科技公司的研发人员。今天上午被同事兼朋友发现在家中割腕,据说是因为两天没有去上班,也没向公司请假,所以就找到家里来。”
周见弋习惯性蹙着眉,“割腕?自杀?”
“真要是自杀这案子就到不了咱们手里了,具体情况,你自己进去看了就知道。”
几人穿过院子,在门口穿上鞋套,正要往里走,江深忽地拉住周见弋的胳膊,欲言又止地说:“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周见弋心头猛地一沉,撇开他的手,跨进屋内。
甫一进门,鼻尖就嗅到了铺天盖地的血腥气,客厅是宽敞整洁,装修是前两年非常流行的冷灰色调,局里的同事正四散在各个角落拍照取证。
周见弋往前走了几步,物证科的老大忽的从旁边叫住他。
“小周。”
他循声望去,最先看见的是物证科长那张永远不苟言笑的大脸盘子,然后,目光聚焦在他身后密密麻麻的白板上久久无法挪开——
白板上贴满了女人的照片,有她在路边等车的,有她商场闲逛的,有她医院排队的等等,每张照片角度刁钻,像素模糊,可以看出是偷拍的。
而照片里的女主角,不是他的女朋友温听晨又是谁?
周见弋看着满墙的照片,一双眼睛愤怒通红,下颚紧紧绷着,脖颈清晰可见暴起的青筋。
咬牙再咬牙,才把想要一口气砸了这屋子的冲动给按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