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手臂,身体也被拖得从床上抬起一半:“你要去哪里?!”
惊慌的声音简直不像从安玉嘴里发出来的。
季明里回头看到安玉脸色惨白, 甚至一骨碌地从床上翻坐起来,他岔开双腿跪在床上,脸色惶恐得仿佛被季明里丢在了哪个吃人的魔窟里。
季明里莫名其妙,本想甩开安玉的手,见安玉如此害怕,又有些于心不忍。
“我不去哪里。”
“你要去哪里?”安玉还是刚刚的话。
“我不去哪里。”季明里轻晃了下被安玉紧抓的手臂,想了想还是多说一句,“天色不早,我们该起来了。”
安玉两眼发直地盯着季明里,像是在确定季明里这句话的真假。
季明里只好开口:“你也该起来了。”
安玉的屁股落回床上,紧绷的脸有轻微地放松,仅是这么一会儿,他的额间竟然渗出了一层冷汗,他呼出口气,低头将汗往季明里的衣袖上一擦。
季明里:“……”
罢了。
他忍。
安玉观察着他的反应,轻声问道:“你生气了?”
季明里说:“我没生气。”
安玉一脸不信:那你为何突然起来?”
这什么鬼问题?
季明里一时半会儿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但直觉告诉他,他必须解释,还得解释得清清楚楚。
“不是到早上了吗?早上就该起床,其他人肯定早起来了。”
安玉思索片刻,似是信了。
就在季明里以为自己和安玉终于掰扯完了时,安玉又冷不丁地说:“你不是好奇伤我的人是谁吗?却连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不答应我。”
季明里坐回床上,他决定和安玉好好掰扯一下。
“不是我不答应你,难道不是你连是什么要求都不说吗?”季明里试着扯开安玉的手,跟钳子似的,根本扯不开,也不知道安玉哪儿如此大的力气,他只好作罢,继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万一你想要我的帮主之位,我就拱手相让了?这既是对我自己的不负责、也是对我们浪浪帮派的不负责,你说是吧?”
安玉幽怨地看着季明里:“我才不想要你的帮主之位。”
季明里顺势说道:“那你想要金钱?权力?还是让我们浪浪帮派帮你杀人?”
“我也不想要这些。”
“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一直留在这里。”安玉忽然很认真地说,“我想一直留在浪浪帮派。”
随着话音的落下,空气也变得安静了。
季明里诧异地和安玉对视,安玉眼眸黑亮,他从中看到了自己的脸,也在某一刻清晰地接受到了安玉传递过来的意思。
他大脑一片空白,随即仿佛屁股上被烫着一般,一下子挣开了安玉的束缚,他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
“季明里。”安玉仰头看他,“你可以答应我这个要求吗?”
季明里抹了把脸,他的思绪异常混乱。
若是之前,他会毫不犹豫地拒绝安玉,可现下各种念头充斥了他的脑海,他不想把自己和安玉捆绑起来,更不想留一个依然对自己抱有那种想法的安玉在身边,可假若安玉离开了这里,又能去哪儿呢?薛相早已是前宰相,曾经风光一时的薛家不复存在,外面有的只是一群对安玉虎视眈眈的豺狼虎豹。
而且安玉的确聪明,甚至比他更有领导能力,也更合适这个帮主之位。
季明里第一次在这种时候沉默了,他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艰涩地说:“我考虑一下。”
这种回答算是让步了。
安玉眉眼一弯,喜色逐渐蔓延到他的面颊上,他说:“就是裴家的人。”
“嗯?”
“伤我的人是裴家的人。”安玉说,“我偷溜进裴府被发现,逃跑时被他们的人划了一刀。”
刀口很深,刀疤还长,可想而知当时安玉受了多么重的伤。
也难怪安玉对裴家的构造了若指掌,估计没少偷溜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