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
所以安玉不是安玉,而是一个名叫礼秋的人。
礼秋的衣食住处明显的是富贵人家才有的待遇,光是在身边伺候的婆子和丫鬟加起来就有十多个,这可不是出生乡下的安玉能有的成长环境。
那么——
礼秋是谁?
礼秋为何要代替安玉?
真正的安玉去哪儿了?
以及最重要的——
方才的梦究竟是真是假?若是假的,以上所有疑惑都可以划掉了。
季明里昨晚喝了太多的酒,脑子还不清楚,想了一会儿只觉头疼,他单手揉着太阳穴,从乱如麻的思绪中勉强理出一条重点。
他只需查一下世上有无礼秋这人即可。
若有的话,再查安玉的过往,礼秋与安玉是否有过交集,顺藤摸瓜地查下去,总能找到一两条线索。
季明里闭了闭眼,放弃思考,让大脑放空。
又躺了小半个时辰,敲门声突然响起。
“老大。”李二壮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你起了吗?”
季明里没有吭声。
“老大老大老大!”
季明里忍无可忍:“安静,还在睡觉。”
李二壮的声音戛然而止。
不过安玉已被吵醒,把脸埋到他的胸膛上缓了会儿神,然后慢吞吞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起来了。”季明里说。
“嗯。”安玉揉着眼睛,未束的黑发如瀑布一般散在肩后,在他的动作下落到胸前,他的声音有些嘶哑,“该起来忙了。”
季明里愣了一下,他想到了梦里的男孩。
男孩说话的声音一直都很嘶哑,和这会儿的安玉十分相像。
他仔细看着安玉的脸,越发肯定那个名叫礼秋的男孩就是安玉。
门外的李二壮等了半天,没等到门开都要走了,谁知刚转过身,门哗地一下开了。
一脸睡意的安玉从里出来,瞧见李二壮,顺口吩咐道:“今天你去山下的一个典当行里找个人,等会儿我把地址和暗号告诉你,若谈妥了,从裴家拿来的东西都经那人之手卖出去。”
李二壮还沉浸在安玉竟是从自家老大屋里出来的震惊当中。
半晌,他找回自己的声音:“哦,好……”
宴席一过,浪浪帮派又开始忙了,茶棚那边是重点,得早些把客栈修起来,按照安玉的意思,可以把“望京”的名号打出去,沿着官道多开几家茶棚,等受众稳定,再将茶棚开到丰阳县或者长岭县里,茶棚变为茶舍或者茶楼都可,只要保留“望京”二字。
所有规划都离不开钱,安玉重新清点了浪浪帮派的库房,该卖的卖、该留的留,将现钱分为几个部分,每笔收入和支出都得严格记录。
库房里,安玉坐在木桌后面,以季明里为首的李大壮和周贵一群人挤成一团,由于库房面积有限,他们连凳子都不能坐。
“我刚说的,你们都记清楚了吗?”安玉问。
回应他的是一片稀稀拉拉的声音:“记……清……楚……了……”
安玉停下翻看账本的动作,抬眼看向对面的一群人。
一群人瞬间打了个激灵,赶忙补充:“记清楚了!”
“态度不要散漫。”安玉说了一句,这才垂下视线:“李二壮。”
“在在在。”李二壮兴高采烈地从人群里挤出来,笑得那叫一个狗腿,苍蝇搓手地凑到桌旁,“安公子有何吩咐?”
“我让你联系人的事办好了吗?”
“办好了办好了。”李二壮说,“早就办好了。”
“嗯。”安玉说,“后面按照原计划来。”
“好嘞!”
安玉又吩咐了李二壮好几件事,李二壮听得认真,还拿笔在册子上记了几下。
后面一群人便眼巴巴地望着。
好不容易望到安玉把事情吩咐完,他们也领了别的吩咐散了。
季明里一个帮主夹在一群人中走出库房,来到外面的空坝上,他听到了李大壮等人长吁短叹的声音。
“唉,我们帮派终于有点帮派样了。”
“是啊,之前我们哪儿像帮派啊?简直像抱团取暖的一群乡村野人。”
“要早知道安公子如此厉害,我早就把他从尹山手里抢过来了,给尹山当男媳妇简直屈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