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乌发用一根白玉簪轻挽,再简单不过,雪肌如玉,朱唇一点,更显得灼秀绝色。
盈盈双眸望向顾云嵩,清隽的目光带着淡然明澈,如月中聚雪。
孑孓玉立于天地间,让周遭一切都黯然褪色。
顾云嵩怔楞地看着她,不知不觉屏住了呼吸,心底的情愫更加热烈的滋生沸腾着。
他又突然回过神,慌忙地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失态,将手中的帷帽递了过去,崔锦之接过系好,总算遮住了灼华精致的容颜。
二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行至府门外,一辆黑楠木制成的高大马车早早等候在外,线条流畅雅致,四角挂着御赐的金铃,大气至极。
崔锦之透过帷帽的缝隙看见了这马车,不由得笑了笑,“这便是陛下前些年赐给你的那辆西域进贡的马车?”
“是。”他眸中盈满笑意,“我当时还嫌它累赘花哨,如今倒还真派上用场了。”
其实令和帝当时是说他孤家寡人一个,若是有了心仪的女子,难不成还要让别人同他一起骑马?
刚好西域进贡来这东西,才下令赐给了他。
顾云嵩目光亮澄,想要扶着崔锦之上马车,只听耳边清脆有力的马蹄声嗒嗒作响,二人皆下意识地望去。
数十黑甲侍卫策马前行,疾驰着略过他们的身边,为首的人像是察觉到什么,单手勒住身下骏马,那坐骑嘶鸣一声,调转了马头至顾云嵩的面前。
少年背脊挺拔,鸦色披风高高飘扬,他稳坐于四蹄踏雪的黑亮骏马上,目光锐利凛然。
一道低沉的嗓音传来——
“顾将军。”
崔锦之手一抖,下意识将帷帽转向来者。
那道视线带着几分探究的意味落在了她的身上,崔锦之只觉得此刻全身血液汩汩流动着冲向头顶,仿佛叫嚣着让她快跑!
顾云嵩上前一步,遮住那道逼人的视线,拱手见礼:“见过四殿下。”
少年懒洋洋地将缰绳缠上手背,寒暄道:“将军是回京述职?竟然这么快便到了,我还以为将军还要再花费几日在路途上。”
顾云嵩皮笑肉不笑:“四殿下才是迅捷,不是听说殿下去了通州大营随陛下校阅士兵,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崔锦之躲在帷幕后的面容难得露出几分不忿,生吞了顾云嵩的心都有了。
她就不该相信顾云嵩的鬼话,带着被蛊惑的脑子同他出了门,甚至都没走出两步,就撞上了祁宥!
“陛下令我先行一步整顿京城诸事,自然提前回来了。”少年清贵的面容上含着笑,不慌不忙地答道。
一直站得跟个木桩似的崔锦之心头重重一颤,差点就这样慌不择路的跑了,她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在无人注意的地方轻轻扯了扯顾云嵩的衣角。
顾云嵩背在身后的大手精准地握住她,带上了安抚之意。
祁宥神色不变,又越过顾云嵩看向他藏在背后的女子,笑道:“这位便是顾将军提过的那位女子?”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二人,“将军果然珍视,不惜对抗世家与父皇也要娶她,也怪不得此刻藏得这么深了。”
顾云嵩原本严肃冷峻的面容也微微软化下来,真情实意地回答:“是……她乃臣此生唯一钟情,臣只愿同她携手,再无旁人。”
少年想起顾云嵩前世的结局,又看着他此刻温柔缱绻的模样,只觉得心底一直以来隐约的担忧正缓缓消散。
他也难得带上了几分真心地说:“那就祝将军与夫人琴瑟和鸣,白头偕老了。日后还要向将军讨一杯喜酒喝呢。”
顾云嵩眉眼更加柔和,却摇了摇头:“她不愿纠缠进京城的桩桩件件,若可以,臣也只想同她一起归隐山林,远离了庙堂才是。”
祁宥也客套地回答:“将军正值盛年,哪里能急流勇退呢?怕是父皇也不肯轻易放人了。”
二人就这样你来我往的说了好一会话,才准备就此别过了。
顾云嵩扶着崔锦之踩上马车的脚踏。
那女子身量纤弱,步履缓慢,纵然看不清容颜,只看周身的气度从容自得,高华清雅,引得众人悄悄侧目。
可祁宥只随意瞥了一眼,正要朝着宫中去,只见一阵朔风呼啸,女子帷帽外的轻纱被撩动开了,露出她光洁流畅的侧颈和玲珑莹白的下巴来。
只窥得一角,便知绝色。
祁宥眸中的散漫却顷刻间荡然无存,一双狭长秀丽的凤眸微微上挑,带上了几分寒意。
他不着痕迹地将手中的缰绳握得更紧,突然开口道:“倒是忘了,今日是花灯节,将军怕是要同夫人共赴灯会?”
还没等二人回答,少年又自顾自地笑了笑,道:“向来如今宫中也清冷的很,不如……我先去拜见老师吧。”
说着就夹紧马腹,真打算朝着丞相府去。
顾云嵩同崔锦之齐齐一僵,额角也跟着一跳,他咬牙切齿地看着即将要坏自己事的祁宥,从牙齿间挤出几个字:“殿下既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