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抚一抚沈霁滑嫩的脸颊,嗓音轻缓:“朕给你的,自然没有收回去的道理,青檀和青沉是御前调教数年的宫女,性子沉稳,见多识广,有她们在你身边事事侍奉,朕也能多放心些。”
“朕明日一早就要同皇后一道出宫祈雨,这一行至少也要半个月。到时候后宫无主,太后会镇守宫中,朕也会下令你和陆才人有孕之身事事以龙嗣为重,不会有人为难你,再加之太后行事雷厉风行,宫中心思不纯之人也不敢动什么手脚。”
沈霁低眉一笑:“陛下日日为国操劳,还要替簌簌想的这样周全,是簌簌和孩子之幸。”
秦渊轻叹:“你这胎怀的不算顺利,朕也时常悬心,好在现在已经七个月了,等到五月中旬,就能足月生产。”
“朕答应你,不论你生下皇子还是公主,朕都会晋你顺仪的位份。宫里正五品顺仪以上才可亲自抚养孩子,虽然你入侍才刚一年,已经晋封颇快,可这个孩子是你千辛万苦怀下来的,朕不能亏了你。”
虽然生子后晋封是沈霁早就猜得到的事情,可陛下现在能亲自许诺出来,还是让她塌心许多。
她抬眸定定的看着陛下,湿漉漉的眸好似会说话一般,千言万语汇聚,最终点点头:“簌簌,谢陛下恩典。”
说这会儿话的功夫,青沉已经带着底下的宫女从尚食局取了晚膳回来,将丰盛的晚宴一一摆在了膳桌上。
秦渊亲自扶着沈霁起身,两人并肩走到了桌前,面对面坐下。
试菜过后,张浦进来为二人布菜,用膳期间,秦渊时不时会往沈霁脸上瞧,一来二去,不禁沉声笑道:“从前不曾有孕时,你饮食往往清淡,胃口也小。如今肚子大起来,也知是不是你肚子里的孩子贪吃,今日瞧你用饭格外香甜许多,饭量也大了。”
沈霁咽下口中的一筷子米饭,弯眸笑道:“人人都说孕中是一人吃二人补,孩子现在已经七个月了,妾身的胃口也比从前好上许多。说起来,这个孩子倒是懂事,妾身听庄妃娘娘说,她有孕时害喜得厉害,好几个月都身子难受,说宜妃孕中,也是身子浮肿。可妾身现在除了身子笨重些,旁的也没有太大的感觉,用膳睡觉都尚好,身上也只有肚子大。”
“妾身倒是要感谢这个孩子这样懂事,没让妾身变得又肿又丑。若非如此,陛下现在就嫌妾身能吃,要是妾身生育后真的变丑了,那岂不是更遭陛下的厌弃了。”
秦渊淡淡笑起来:“伶牙俐齿,连朕也敢排揎。”
罢了,他温声添一句:“朕喜欢你多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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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陛下和皇后为了宿州大旱一事出宫祈雨祭祀,太后紧接着便召了各宫嫔妃训话。
说宿州大旱,民不聊生,是关乎社稷和百姓生计的大事,前朝出人出力出银钱,连帝后也亲自去祈雨,身为后宫嫔妃,不能离开皇宫半步,却也当为天下人的表率,不可奢靡度日。
自即日起,除了养育子嗣和怀着身孕的嫔妃宫里,其余所有嫔妃都要用度减半,少用金银玉器,节省下来的银两都可救济灾情。
再有,便是每三日一次,由太后带头一同在宝光殿为宿州祈福求雨,有孕的嫔妃可在宫里歇息。
宫里嫔妃四十余人,这祈福之事除了沈霁和陆才人,所有人都要参与,沈霁自知因为皇嗣才不能前往,便在渡玉轩内抄写佛经拿去焚烧祝祷,也算尽一份心思。
一日傍晚,今日在宝光殿祈福刚完毕,满宫的嫔妃都累得满脸疲累,膝盖酸软。
虽说底下都有柔软的蒲团垫着,可这一跪便是一天,又要身姿不摇仪容不乱,跪上一日也是难捱。
再者,虽然是三日一次,可膝盖又岂是两日就能养好的,坚持两三次下来,这些平素养尊处优的妃嫔们自然受不了。
但太后比她们都要年长,太后都不曾说什么,也无人敢表现出一丝怨言,尽数将不适都吞了下去。
娆贵嫔膝盖疼得受不住,赶紧让自己身边的贴身宫女惜灵扶着自己向太后请辞,转身出去便坐上了步辇。
一走到宫道上,娆贵嫔才轻轻揉着自己酸疼僵硬的膝盖抱怨:“陛下最少要去十五日,也不知这祈福什么时候是个头,疼死本宫了。这一跪就是一整日,除了中午用膳能偷个闲一会儿儿功夫,没半点休息的空,便是菩萨就不用休的吗?陆才人这会儿倒是好福气,有了身孕,用度不减,也不必每三日来受一次罪了。”
刚嘟囔几句,娆贵嫔又低头瞧见自己空无一物的手腕,膝上黯淡无光又不够华美的料子,想起从前自己宫裙华丽,珠翠满头的模样,再想想现在,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光是祈雨便罢了,缩减用度也罢了,就连平日的衣衫首饰都不能穿戴出来,素净的还不如民女呢!天天穿着这样简朴,本宫心情日日不好,人都憔悴了。若是等陛下回来见本宫容颜不如从前妖娆动人,怎么可能还和以前一样疼爱本宫。”
这才刚走出宝光殿没多久呢,可不敢这样抱怨被人听了去,惜灵低声宽慰着自家娘娘:“宿州大旱,后宫女子不能出宫,太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