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为霜惢梳头已经是极好,可自从嬷嬷来了,我也越发挑剔了,总觉得嬷嬷梳的才称心,您年岁已高,原本是不该这样照顾我的,嬷嬷实在辛苦。”
吴嬷嬷笑道:“能侍奉您这样的小主,才是奴婢的福气呢。眼下年关将至,今日又下了初雪,奴婢记得前阵子陛下赏下的料子您让司珍司打了一支雪落红梅簪,今日正合戴。”
“都听嬷嬷的。”
精致华丽的簪子往乌发里一戴,原本就貌美的沈霁更是添了几分明艳,她如今已经有孕四个月了,一开始那般难受的劲儿过去后,身子渐渐丰腴起来,较之从前的清媚动人多了几分柔婉的风韵,反而更为吸睛了。
这段日子以来,虽说她有孕已过三个月,但陛下十分小心,生怕影响腹中胎儿,所以尽管时常探望,却一直不许她侍寝。
还让人将名牒撤下来,说是生产之后再重新放回。
这一个多月里,重阳夜宴那日被陛下破例迁出掖庭的季选侍也承了幸,封了从八品更衣的位份,从八品虽不起眼,可季更衣却是唯一一个初封超过采女和御女的良家子,足可见陛下对她喜欢。
其余便是陆才人和班御女侍寝最多,其余个别嫔妃也略有薄宠,但值得注意的是,陛下再也没有去过林贵妃的长信宫。
自从林贵妃的协理后宫之权被陛下削去,虽说十日禁足早就过了,但她一直不曾离开宫门,晨昏定省也借故不去,她爱慕陛下,如此举动,恐怕是对陛下心生怨怼,不愿见人。
虽说平静是好,但沈霁却感觉的出,林贵妃只是在韬光养晦罢了,大权被削,她怎么能善罢甘休,无非是因为渡玉轩如今铜墙铁壁,她又才受过罚,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罢了。
年关将至,也不知还会不会生出别的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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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辇载着沈霁稳稳当当停在凤仪宫门口,霜惢搀扶着她走进殿内,一抬眸就看到了林贵妃今日竟来了,正坐在凤位之下第一位。
林贵妃听到宫人向沈霁行礼的声音,冷冷转头睨了她一眼,眼底的温度似比雪花还冰。
沈霁神情未改,松了霜惢的手走上前,福身行礼道:“妾身给皇后娘娘请安,给林贵妃请安,给各位姐姐请安。”
她看着皇后柔柔浅笑:“妾身今日瞧皇后娘娘的气色似乎好了许多,不知娘娘近日睡得可还好吗?”
皇后看着殿内的沈霁,一眼便注意到了她发髻间的红梅簪,温柔笑道:“本宫近日身子是好多了,睡得也深了些,难为你还记得。”
“你发间的红梅簪倒是别致,可是陛下赏下来的?很衬你的肤色。你怀着身子,快坐下吧。”
沈霁低眉颔首:“多谢皇后娘娘。”
她刚一落座,身侧便有嫔妃扬声说:“如今宫里啊,真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了,玉贵人怀着身子这样得宠,可真是我们羡慕也羡慕不来的。”
“玉贵人怀着身子得宠那也是应当的,可最近若论最得宠的,那还得是季更衣呢。”
沈霁向右偏头看过去,就见季语芙面色淡淡的,坐在位置上半句话也不为自己分辨,好似不是在说她一般。
说话的嫔妃见自己的挑衅落了空,季更衣跟个没事人一样,讪讪道:“天天都是一幅瞧不起人的样子。”
林贵妃冷冷睨了季更衣一眼,又看向说话之人:“聒噪,听得本宫心烦。今日是晨昏定省,轮得到你在此大放厥词?”
被训斥的嫔妃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可一想面前的是林贵妃,她就算失势,那也不是好惹的,便悻悻闭了嘴。
这时候装什么装,以前晨昏定省的时候,跳的最高的就是你!
似乎有人听到了她的心声一般,娆贵嫔嗤笑了声,妩媚地扶了扶步摇:“贵妃娘娘如今已没有协理后宫之权了,皇后娘娘在此,怎么贵妃还要越俎代庖呢?”
“若是陛下知道,恐怕又要生您的气,近两个月不去长信宫呢。”
林贵妃的怒火被噌得一下点燃,重重拍着身侧的桌子,咬牙道:“慕妙春,你再说一遍?”
今时不同往日,娆贵嫔厌恶林贵妃已久,才不怕她声色俱厉:“臣妾说的不对吗?贵妃娘娘便是因为无容人之量才被陛下训斥,今日好不容易来一次晨昏定省,再耍威风传到陛下耳朵里,会有什么后果,您自己不知道吗?”
这宫里所有人她都可以不放进眼里,可唯独陛下的态度,是她最在乎的。
因为沈霁设计陷害,不仅她失去协理后宫之权,陛下更是近两个月不曾来过长信宫了。
她曾还天真的以为,陛下是因为沈霁怀着身孕受罚才如此生气,以为陛下消了气总会来哄她,就和从前一样。
可一日又一日过去了,哪怕是念着长乐的份上,陛下也再都没有来过。
她硬撑着不出宫门,和陛下赌气,可陛下始终视而不见,身边的新欢多了一个又一个,这时她才知道,这一次和从前的每一次都不一样。
难道是因为陛下不喜欢她张扬跋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