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她很少会期待什么事情发生,一睁开眼便是冷冷清清,便是有什么好事,也是跟她没有关系的。
母亲本就对她足够薄情,和新父生下弟弟后,全家人关心的便只有弟弟。她这个姐姐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让她们一家过上好日子存在的,没有人真心实意的关心她,更没有过爱护,仅是遇到对她美色垂涎之人时,才能体会到一丝丝温情,可那也仅是为了守住她的处子之身,好寻个好人家。
后来采选时间将至,她唯一期待过的就是入选。
如今心愿达成,她真的成了受宠的宫妃。
这半年过去,荣耀加身有过,命悬一线有过,一入宫门深似海的地儿,心里的冷反而渐渐暖了几分。
人情冷暖,后宫也不尽是冷的。
她垂睫轻笑:“等今年过年的时候,我让人去内侍省取些金纸,给咱们缈云坞人人都封个大赏钱,算是犒劳你们照顾我劳苦功高,可好?”
筠雪的眼睛顿时亮起来:“咱们小主深受皇恩,六局二十四司和内侍省的人不敢苛待咱们,那必是将最好的东西都巴巴的送来。到时候屋子里银丝炭一燃,暖和和的,咱们也从尚食局领些面粉和肉来,亲自给小主包饺子。”
霜惢也难得的笑起来,跟着筠雪一道期待着:“等包饺子的时候,给里头再塞文钱让小主吃,那来年便是顺顺利利,荣宠无双了。”
待更衣梳洗后,筠雪拿着常贵人送的那柄团扇过来,说:“今日天冷,小主可还要拿常贵人昨日送的团扇吗?”
沈霁偏头瞧一眼,温声道:“收起来吧,不必招摇。”
“常贵人虽性子有趣,可我和她还不算熟稔,那日也不过是随口给她出个主意。她出了气来感谢我,也算两清,今日晨昏定省是大日子,稳妥些好。”
凤仪宫内,因着天气冷,来参加晨昏定省的人有几个未到的,林贵妃和庄妃娘娘的位置上空着。
沈霁向皇后行礼后坐在位置上,旁边的班玉雅轻声喊着:“姐姐你瞧,安才人今日还出门呢。”
她抬眸看过去,就见安才人面色不佳,不愿见人般,低着头坐在了她左边的位置,谁也不搭理。
沈霁轻笑一声,却没在这讨论安才人,只问着:“庄妃娘娘素来敦厚勤勉,怎么今日没来呢?”
班玉雅小声说:“今日降温降得突然,大皇子晨起病倒了,庄妃娘娘请了太医来照顾,这会儿还在柔福宫呢。”
说会子话的功夫,嫔妃们陆陆续续到了。
凤仪宫的掌事宫女云岚从外面进来说着:“娘娘,方才柔福宫和永信宫都差人来告假,大皇子和长乐公主身子不适,林贵妃和庄妃娘娘今日不能来请安了。”
“天气突然转阴,小孩子身娇体弱有所不适应也是常有,让太医署的人好仔细照顾着。”皇后颔首,转头示意身边的太监开始唱礼。
众人起身向皇后行问安大礼,众人落座后,皇后方说着:“今年的中秋因为连日的大雨和本宫身子不适未能举办,陛下的意思是,等重阳节时再设小家宴,让咱们一大家子也能聚一聚。”
“重阳节将至,时间有些紧迫,就不再大操大办,全当是自家宴会,赏金菊歌舞,对月闲谈,你们也不必太过拘束。”
说罢,皇后又温声道:“本宫知道宫中姐妹里也有不少人能歌善舞,琴棋书画样样具通。既然没有外人,你们也好回去准备准备,在家宴上献艺,若能得了太后和陛下的喜欢,定然有赏。”
娆贵嫔坐在主位上扶着自己发髻上的新步摇悠悠笑道:“姐妹们献艺是好,只是可别像有的人,好不容易见一次陛下,却巴巴上去献丑,气的陛下扭头就走,这才是丢人丢到家了。”
今日晨昏定省,不少人都是来看安才人笑话的,这娆贵嫔摆明了是在取笑安才人,她顿时又气又恼,又碍于身份不能反抗,紧紧捏着帕子坐在位置上不敢吭声。
常贵人缩在人群中间不吭声,眼底却是得意笑着的,偷偷瞥向安才人的时候,满脸写着活该。
嫔妃们禁不住哄笑起来,安才人羞愤欲死,脸红得像能滴血一般。
底下也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安才人的脸色怎么这般难看呐,怎么瞧着好像是要哭似的。”
“其实要嫔妾说啊,这做人呢,人在做天在看,有的人仗着几分宠爱趾高气扬,那定然是要遭报应的,安才人,你说是不是?”
“好了,”皇后适时开口让诸人不要再继续提了,微微蹙眉道:“人吃五谷杂粮,难免有身子不适,何必拿这些捏人痛楚。”
皇后娘娘为自己说话,安才人禁不住落下两滴眼泪来,偷偷拿帕子沾了沾。
既然皇后发话,她们自然也不好一直取笑安才人,齐齐起身说着:“谨遵皇后娘娘教导。”
皇后又交代了几句重阳家宴的时间和地点,叮嘱诸人天冷加衣,莫要着凉,这才诸人都散了。
安才人红着眼急匆匆要离开凤仪宫,谁知刚出门不多时就在御花园里被宜妃娘娘叫住了。
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