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第一眼见到的狼崽子,它低下头,主动伸出舌头舔着你的手掌。
菲洛米娜停下了挥舞,然后,目光呆呆地看着手中的刀。
这是一种相似的孤独感,也是一种可以感受到的迷茫,握着它,似乎握住了自己的情绪。
放眼四周,路有很多,却不知道具体要走向哪里,但原地趴坐也是不被允许的。
淡淡的灼热和焦躁,自心底升腾起来,梦魇之刃上面也映射出了灰色的光泽。
唐丽夫人见状,牙齿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
作为梦魇之刃上一任主人,这把刀的内部情绪,自然是自己曾经留下的精神印记,而这个女孩,不仅抚顺了这把刀的情绪,还激发出了自己曾经留下来的精神印记。
因为,那时的自己,也很是孤独。
在历史长河中,很长一段时间里,阿尔特家族人是被圈养的猪猡,他们的鲜血是那些权贵婚礼时为了表达爱情盟约的祭品。
就连他们自己,在家族繁衍中,也经常会因为彼此之间的血脉联系,在有人离世时,让活着的人陷入深深的梦魇之中无法自拔。
一定程度上,在过去,在年轻时,唐丽夫人也是孤独的。
她离开了自己的那个零碎的家族,一个人在这个世界游荡,去接一些任务换取可以麻痹自己神经的酒水。
她不知道自己的路到底在哪里,也不清楚自己的未来到底该会是个什么模样。
她原本想过,自己的这一生应该会比较跌宕,然后在某一段音符的角落里,自己会被悄悄埋葬。
直到,她遇到了那个姓茵默莱斯的男人。
他明明和自己一样年轻,但他的优秀,却是自己无法触及的高度。
她也确实曾想过,如果自己能和他在一起;
因为他太优秀了,他身上像是有着光在绽放,而这些光,足以抚平一切的沟壑。
人,在配偶选择中,完全不去看客观条件或者完全不受客观条件所影响,这是不可能的。
无论是男女,在寻找配偶的过程中,对优秀的另一半天然更有好感,这本就是一种本能。
丛林里的动物找配偶,也喜欢找身体强壮的不是。
她曾在篝火边和他一起饮酒,她诉说出了自己的身世,说出了自己那个破碎家族的故事。
他的回答很平静,他说:神的祝福,很唯美的血脉。
他不在意是否是阿尔特家族的祝福亦或者是诅咒血脉,他真的不在意。
因为她相信,在他的儿子选择自己的女儿当妻子时,他肯定能一眼看出自己女儿的血脉,但他依旧同意了他们的婚事。
但对于当时的自己来说,他的不在意,让她反而更清晰地感知到了一种距离。
她并不矫情,真的,她从来都不,女人面对自己感兴趣和欣赏的男性,她的主动性往往能让那些没享受过同等待遇的男性感到不可思议。
她只是感觉到,和这样的一个男人当朋友已经是一种荣幸,再多的,就容易累了,累的,还是自己。
彼时的她,对爱情对人生对家庭依旧处于懵懂的阶段,但她能够感知到自己的那种感觉,这不是爱情。
一直到她救下了那个探查小队的年轻阵法师,面对这个年轻阵法师对自己一次次地告白,让自己烦到恨不得一刀直接给他捅死算了……
直到有一次,自己居高临下地告诉他:
喂,你知道阿尔特家族血脉么,我姓阿尔特。
从他的眼神里,她看出来了,他知道自己的家族,知道自己家族血脉所带的故事,甚至,从他的神情里,她还看出了惊讶和恐惧。
她笑了,然后她走了。
过了一阵子,他又出现了,出现在了他的帐篷外,给自己准备好了早餐。
他将碗递给自己,然后凑到自己面前,看着自己的眼睛;
他说,其实当时他就想说不在意,但怕自己说得太快,自己不信;他还说,他担心自己没思虑清楚,怕对不起自己。
然后他一连想了好多天,确认自己确实是害怕,但有另外一种情绪远远超过了这一点畏惧。
那一天早上,端着碗喝着野菜粥的她,第一次正眼看这个姓古曼的看起来有些憨傻的家伙。
他比不上狄斯,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
一样的问题,在自己为他生下女儿,儿子,小女儿,乃至于自己已经有了孙子孙女,她都是一样的回答。
比起那个出现在自己身边,就能让自己下意识地注意举止的男人,他,远远地比不上。
但一样的问题,在狄斯眼里,她什么都没能看到;但在他的眼里,她看到了恐惧。
她不懂爱情,即使是现在,孙子都到了可以说亲事的年纪,她这个做奶奶的,也不清楚到底什么是爱情;
她只是觉得,身边的那个人,如果可以分享到你的恐惧,分享到你的茫然,分享到你的喜悦,似乎会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