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清清朗朗的声音:“爹、娘!老师!我抓狼回来了!”
祝青臣抱着毯子,回头看去。
火光映照,少年人骑在马上,身后跟着五六个亲卫。
祝青臣吸了吸鼻子,从地上爬起来,披上衣裳,准备出去看看。
说话的少年身披银白铠甲,在淡淡的月光下熠熠生辉。
他提着一匹死得透透的白狼,翻身下马,马背上还挂着两三匹毛色纯正的野狼,伤口正滴滴答答地往外淌血。
他整个人像一匹矫健的小狼,生机勃勃,想来这就是楚云扬了。
他话还没说完,一十七八的青年将军连忙捂住他的嘴。
“闭嘴吧,你还抓狼,我以为你被狼抓走了。这么晚了还没回来,爹娘那边我都没敢说,只说你去找祝老师了,要是吵醒爹娘,看他们不打断你的腿。”
这是楚云扬的哥哥,楚云庆。
楚云扬举起手里的白狼,朝哥哥傻笑:“我看见这只白狼,就带着人去追,本来想找到它们的巢穴,看有没有其他白狼,结果只有这一只。”
“老师不是最怕冷了吗?我把这只白的给老师做披风。”他回过头,拍拍马背上挂着的其他灰狼黑狼,“这头给爹,这头给娘。过几l天我还要去京城,这头做礼物送给陛下。”
楚云庆又生气又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随你随你,爱干什么干什么去,你以后被狼叼走我也不管你。”
楚云扬眉飞色舞:“哥被狼抓走,我都不可能被狼抓走的。”
这时,祝青臣披着衣裳,掀开帐篷帘子,走了出来。
楚云扬看见他,连忙提着狼飞奔上前:“老师,看,我特意为你抓的狼,做成披风可暖和了。”
祝青臣看了一眼,笑着摸摸他的脑袋:“乖,不过下次不要这么冒险了,也不可以这么晚回来,哥哥很担心你。”
“我知道啦。”楚云扬把白狼丢给亲卫,又从马背上提起一只黑狼,“哥,你是不是以为我没有给你留?我给你留了,这头最肥最壮的黑狼给你。”
他凑到哥哥身边:“这头给哥,哥就别生我的气了。”
楚云庆板着个脸,抱着双臂,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偏偏楚云扬提着狼,一边在他身边转来转去,一边自卖自夸:“哥,你看啊,这只狼吃得油光水滑的,皮毛也油光水滑的。哇,穿上身肯定可威风了。”
楚云庆也就坚持了两息,最后在弟弟的攻势下败下阵来。
“好了好了,快点回去洗洗睡吧,都这么晚了。”
“好嘞。”
楚云扬把东西交给亲卫,让他们拿下去处理,然后又黏到祝青臣身边。
“我今晚可以在老师的帐篷里睡吗?我出去打猎瞒着爹娘,哥又说我去找老师了,所以我只能和老师一起了。”
祝青臣叹了口气,摸摸他的脑袋:“那就没办法了,要不然你去向你爹娘承认错误吧?”
“不要了,万一我的腿被打断了,我就去不了京城了。”楚云扬撒娇,“老师,好老师……”
“那好吧。”祝青臣一脸无奈,“进来吧。”
“好耶。”
楚云扬把披风脱掉,飞快地钻进祝青臣的帐篷里。
楚云庆脸色不大好,随后向祝青臣抱拳:“实在是打扰祝老师了。”
祝青臣拍拍楚云庆的肩膀,安慰他:“没关系,我会看着他的,你也回去休息吧。”
“好。”
祝青臣转身回了营帐,楚云扬已经把蜡烛点起来了。
他经常在祝青臣的营帐里休息,所以祝青臣这里有他的衣裳,还有专门给他睡的小行军床。
楚云扬拿了干净衣裳,跑到营帐外面去换。
祝青臣上了床,盖着厚厚的驼绒毯子,问:“大晚上的,你不冷啊?”
“冷啊。”楚云扬一边哆嗦,一边应道,“但是老师教我要守礼,总不能在老师面前换衣裳吧?我在外面跑了一天了,衣服上都是脏东西,也不能带到老师的营帐里。”
这还是个挺实诚的小孩子呢。
没多久,楚云扬换上干净衣裳,从外面进来了。
他把自己的小行军床摆好,就放在祝青臣旁边,像个小孩子一样,挨着老师的床铺睡。
他铺好被褥,哆嗦着钻进被窝里:“好冷啊。”
祝青臣笑了笑:“知道冷还这么迟回来?”
“白狼太难得了,真的很想抓住送给老师。”
“嗯。”祝青臣应了一声,吩咐道,“把蜡烛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