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许纪川和院长的对话,他发现自己竟插不上一句话,他的思维和身体一瞬间都变得非常迟钝。
直到现在他的手脚都是软的,没想到许纪川都知道的东西,他却一点都不知道,或许说,他自动忽略了。
这让谢隽霎时有一种荒缪的错觉,就好像石像坚硬的外表在逐渐裂开。于是他连忙对接接下来的工作,由许纪川联系程梓暮。
第九十四章 病情恶化
院长连忙和顾鹤的临床医生联系,说来也巧,他们竟是大学同学,那位医生也立刻赶飞机过来。
“七爷,您不必太紧张,嫂子会没事的。”谢隽知道现在什么安慰都是苍白的话,可人总是要充满希望的,有个奔头才能继续坚持下去。
“嗯。”
贺云屺的声音终于带上一丝疲惫。
原来,顾鹤答应和臧甚尧交易,是要赎回视频。虽然他不知道那些视频时怎么流露出去的。
后来答应臧甚尧见面是想用法律手段把他搞上法庭,他就是当年那个黑心医生,而他母亲当年不翼而飞的心脏,正在如今姓贺的人的身体跳动着。
一切的游刃有余就变得可笑起来。
“那个人,就贺云屺的姑姑。”
这是他在序号0397里看到的,也就是说,贺云屺早就知道了。
刚知道这一真相的时候顾鹤无比痛苦,可是时光倒退,他依旧无能为力他痛苦的逃避着,清醒又理智地分析现在的局势。
他知道仅凭自己的能力是无法把人彻底关起来的, 这一切的事情牵扯太多了。如果他把臧甚尧告了,那贺云屺也会被卷进来,他第一次迟疑了自己的判断……而那时正好遇上了傅郁川,对于法律这一方面他需要请求更加的专业的人士。
最终,他经过了心里拉扯最终决定放弃最初的复仇计划,在极限拉扯中。但是他还是要在保全贺云屺的基础上让那个人射败名裂,偏偏被贺云屺误会了。
而那些东西,恰好又是贺云屺用来钓鱼的,但顾鹤信了。
纵使在这种情况下顾鹤还是选择了保全他。
而他那个时候正在对他施虐,知道真相的贺云屺后悔不已。
很快满身插着各种医疗管的顾鹤被推了出来,他安静地陷在病床里,送氧的罩子遮住了那张温润如玉的脸,只是匆匆经过他们的身边,贺云屺攥紧了拳头视线追随着他直到消失在那扇门后。
“贺先生,您可以去换一身无菌服进去探视。”边上的医护小心翼翼的跟他说。
他沉默良久,线条优美的唇角渐渐绷成一条看上去快要断裂的线。
他换上了无菌服,整间icu都沉重压抑。除了仪器发出的声音,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顾鹤床边的心跳监测仪发出节奏规律的提示音,证明着他还存活着。
他原本就单薄的身形此时已经瘦到脱相,脸颊深深凹了进去,小号的病服对他而言依旧是有些大,纤薄的眼皮浮着细细的血管纹理,看着很脆弱。
手露在了外面,手腕上那些狰狞的皮肉伤被包裹在洁白的纱布下,手腕白得快和绷带一个颜色了,手背上扎着输液针头,脆弱得让人根本不敢碰他,仿佛是一个马上就要破碎的幻像。
心脏突然失重般地沉了沉,自责与歉疚快要将他焚毁。
“乖宝……”贺云屺轻唤着对方,没底的心中却不知道将人唤醒后,他又该作何。
“对不起。”他轻轻捏了捏顾鹤的小指关节,指缝里还残存着干涸的血迹。
正想帮他擦拭干净,不料他无意识皱起眉头,呼吸突然急促起来,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着,病房内的心电图仪器的响应频率也快了很多。
贺云屺再也不敢乱动,立马按下呼救铃,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及时出现,对上那双满是担忧的幽蓝色眼睛。
“这是术后的应激反应,患者在昏迷的情况下,交感神经兴奋,垂体和肾上腺皮质激素分泌增多会引起血压上升、心率过快和呼吸加速。”
那个医生似乎是今天刚刚交接班,还不太清楚眼前这位人是什么情况,回答完家属的疑问后并礼貌地劝说,“先生,您的探视时间也快结束,为了患者更好的休息,还麻烦您、”
“谢谢。”
贺云屺望着被褥里毫无生机的顾鹤,他是不是知道自己来了,所以反射性的抗拒?
他被愧疚和悔意击垮了,恨不得这里躺着的人是自己,最终还是恋恋不舍地看了他一眼便退了出去。
就在医院的成立的专家小组讨论顾鹤的治疗方案的时候,一个不好的消息从icu传了出来。
“您好,请问是顾鹤的家属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急。
“是我。”一股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
“您好,麻烦您来医院一趟,顾先生的病情恶化了。”
恶化?怎么会?
这两个字好像突然在他的脊梁骨上敲了一锤,直击心里,震得手指都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