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景象交叠,朱掣有些恍了神,但没呆几秒就从口袋里抓出设备,清了清喉咙,进入状态继续被中断的拍摄。
「刚刚的孩子已经被送到警局了,我们现在在警局弟兄的许可下回到这……」
温徇回头见朱掣眼中带了点不易见得的血丝,脸色有些白,但好在口罩多少将翻涌的情绪掩藏下去,一句问候只能吞回肚里,默默低头探察配合拍摄。
这间密室的格局奇特,乍看方正,但中间莫名立着一支圆柱,更凸显出空间的轴对称结构,包含立足处共有两个出入口,隐约能见到相应墙壁右侧也有个门的形状,两侧墙边堆着被褥,只是都沾着几块破碎的铝或塑胶纸,看上去像是压了很久吃剩的糖果泥。
朱掣在另一扇暗门前始终找不到开的方法,只能暂且作罢,将注意力投到其他地方,方才没注意,这会细查,又尝试将暗门边的灯关掉再看,便发现不只是格局,就连四面墙壁上都画着相对称的性暗示字眼。
朱掣思忖片刻才将灯光打开,抬眼就见温徇已经走到身前、目光定定看着他。
朱掣此刻没什么调笑的心思,说的话一下正经许多:「这空间被人设计过。」
「嗯。」温徇若有所思地将目光投向正中央的圆柱:「这里并没有大到需要这种柱子支撑,有这么个东西在活动上反而是累赘,有点蹊蹺。」
朱掣点了点头:「我刚刚拍过了,上面有被绳子缠过的痕跡。」
「绳子?」
「嗯,还是麻绳。」朱掣蹲低指向圆柱底端碎裂的水泥上夹杂的棕色细丝:「这里,看上去像麻绳纤维,之前我们那常用这种绳捆米袋,米袋上有纤维网,捆完后很容易留下碎渣,这些横条的痕跡估计就是捆绳子留下的。」
「……」
朱掣见温徇跟着蹲到地上沉默地捏着那搓麻绳眉头深锁,补述道:「这东西也许可以去问那些孩子,他们应该会知道。但那些都是孩子,刚遭遇事情情绪不稳定,过几天再问可能会比较好……问的时候别太逼迫人。」
温徇抬头对上他阴沉的目光:「担心我为难孩子?」
「我只是怕你们习惯拿对付军人的手段对付他们,注意点就好。」朱掣说完,又回头默默摸索暗门的开关了。
可他怎么都找不到,墙上没有地下没有,看样子应该就是只能从外面开的门,也是,不然孩子们早该逃出去了。
「按照之前踩点的印象,这里后面挨着的应该是商店街吧?」朱掣思忖:「该不会连着哪一家店内的地下室?」
「有可能,但看大师那样子,目前也不能断定到底是谁干的,等温五他们安顿好孩子过来守门,我们再去对街探察。」
朱掣闻言没应声,晃眼见周围似乎没甚么疑点了,便停止录製。
他低头查看影片,指尖有些浮躁地在萤幕上敲来敲去,静不下心,只能皱眉死盯萤幕,努力搅着脑汁去想回去该怎么剪今天这段掺杂了诸多意外的影片来转移注意力。
温徇在密室里摸了一圈没见到绳子,抬眼见杵在门前跟萤幕较劲的朱掣,忍不住轻声道:「你还好吗?」
朱掣抿唇调整手机设定,又没了方才在镜头前撑住的那一丝活力,声音犹如暗沉的死水,带着沙哑无力:「你知道那些孩子身上的痕跡是甚么吗?」
「虐待?」
「不只。」朱掣紧握了下,又默默放松手劲,将手机关了丢回口袋:「我见过很多被欺负的,他们身上的伤太像了。」
见他手指搅得死紧,温徇轻轻拍住他的肩想说甚么,可朱掣却有些僵硬地挡开温徇的手,用力揉着自己绷紧的脸颊。
温徇唇角微抑,放下手转身:「先去找净明大师问话,他有一定的嫌疑。」
朱掣边揉脸边跟温徇踏出密室:「嗯,只是他那反应也太过激了,又不像……」然而他刚走到一半,脑中突然闪过甚么一顿:「等等!」他猛地扭头扒向小金库里那块开门的砖,脸几乎要贴在上面,仔细盯了片刻,带着血丝的眸光瞬间染红,不管不顾只揪住温徇衣角把人拉过来往下按,用力指向砖面上残留的金属细粉:「你看这个!」
「甚么?」
朱掣又敲了敲那粉的位置:「我刚没在意,但你看这个砖上!」
「!」
朱掣不可置信地瞪着眼,回过神时眼里已然蕴满了熊熊怒火,一个荒唐却可行的猜疑在他心中乍起,瞬间衝垮方才好不容易构筑的冷静:「我记得那老和尚手上避邪的法器也是银色的!对吧?」
温徇神色一滞,而朱掣像是一下篤定了甚么,转身就往上楼衝去!
温徇原地顿了两秒回神,三两步追上石阶拉住正往口袋掏手机的朱掣:「等一下!把净明交给温二,我们先去找连接暗门的店舖。」
「为甚么?现在问话说不定就正好人赃并获了!」
「等……」
「还等甚么!现在能问就赶紧问了!难道还要等你带回牢里蹲让他准备怎么撒谎吗!你们当官的办事都这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