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牧卷着一身冷风,下午在滑雪场待了三个多小时,谢寻年不禁冻,根本就没碰滑雪板,躲在很远的休息室录远景,后来在他玩坡道的时候才裹得像阿斯基摩人一样出来了一会儿,录了一些视频素材。
天黑的早,他跟谢寻年在路边小店吃了晚饭,又把谢寻年送回酒店,故意在天彻底黑了之后才慢悠悠开车回来。
果不其然,家里这位小公主已经炸成小鞭炮了。
这小混蛋的衣服还塞在他家脏衣篮里,现在穿的是之前被嫌弃过无数次的大背心和大短裤,贺兰牧上下打量祝宗宁,对祝宗宁的怨气视而不见,也没有解释和哄劝的意思,一直到祝宗宁又吼了一句“贺兰牧”,他才说:“这儿是我家,我不回来去哪?”
说完他换了鞋,大冬天也依旧穿那双九块九包邮的人字拖,又把冲锋衣脱了挂在玄关,然后径直朝卫生间走,去洗手。
祝宗宁没等到他习以为常的温声细语的道歉,被贺兰牧一句反问噎得说不上来话,瞪着眼睛看贺兰牧走近洗手间,又看着贺兰牧甩着湿漉漉的手走出来,路过他身边,俯身拎起他刚刚想开但是没开成的行李箱,朝卧室的方向走了。
早上那种心里没着没落的不踏实感觉再度袭来,这种感觉实在太难受了,祝宗宁急切地想要贺兰牧变回原来的样子,变得有些急躁,于是他下意识地一抬手,在贺兰牧经过他身侧的时候拽住了贺兰牧的胳膊。
“贺……”他对上贺兰牧看过来的目光,一开口才发觉自己语气发虚,于是轻咳了一声,才面前找回底气,“咳,贺兰牧。”
贺兰牧这次回来之后好像变得话很少,还是没理他,但是也没再往前走,只是停在那等着祝宗宁的后文。
因为单手拎着箱子,贺兰牧胳膊用力,肌肉鼓囊囊硬邦邦的,祝宗宁感受着手指碰到位置的触感,不合时宜地想起来了昨天晚上被这双胳膊抱起来时候的感觉。
……更虚了。
他咽了下唾沫,声音又低了一分,质问的话全收了回去,憋出来一句:“我,我饿了。”
也不算说谎,他都快饿死了,说完肚子还很配合地发出了“咕——”的一声。
“哦。”贺兰牧仿佛这时候才意识到这件事情,一手还拎着皮箱,另一只手从裤子口袋摸出来了手机,单手在上面点了两下,而后一锁屏,“好了,给你点了外卖,撒手。”
祝宗宁高兴了一点。
反正不管怎么样能填饱肚子了,和贺兰牧的账可以吃饱了以后再慢慢算。
他这么想着,嘴上却习惯性地开始挑剔:“你给我点的什么,我吃不了油腻的,最好是粥,热乎的,不要太稠,海鲜粥吧?粤餐厅的海鲜粥,炖的久一点,配一点小菜。”
贺兰牧听见了久违的小公主式挑剔,但这次只回赠了祝宗宁一个冷笑。
天王老子来了,他贺兰牧也是高兴了才伺候,不高兴了,那你爱谁谁。
他没再等祝宗宁自己撒手,胳膊上稍微一用劲就把祝宗宁拽着他的手甩开了,长腿一迈拎着皮箱回了卧室,留下还在嘚吧嘚吧提要求的祝宗宁一个人立在那,风中凌乱了。
刚刚那点虚张声势一下子消失了。
祝宗宁不敢置信地盯着关上的卧室门,他本来以为贺兰牧都给他点外卖了,俩人就算是和好了,可现在看来很显然贺兰牧没有这个意思。
这两天的贺兰牧让他看不懂。
他张了张嘴,想把贺兰牧从见不着人的门板后面喊出来,可他自己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好又把嘴闭上了。
祝宗宁活到这么大,从来没遇上过这种情况,心里生出来一种不知所措的茫然,心不在焉地往沙发那边走了两步,习惯性地往沙发上一坐——
“啊!嘶……”
——又捂着屁股立了起来。
这下他找到了新的由头,立即龇牙咧嘴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卧室门口,用力在门板上拍了两下,喊:“贺兰牧!你出来!”
他举着手,打定主意贺兰牧敢不理他他就把这门给拍碎了,没想到一声刚喊完,里面就传来“咔哒”一声开锁的动静,紧接着紧闭的门板被人从里面拉开,露出贺兰牧极其具有压迫性的高大身影来。
贺兰牧一手拉着门把手,看向门外举着手定格当场的祝宗宁,问:“祝少有事?”
祝宗宁本来做好准备和这扇门板抗争到底了,结果才敲了两下贺兰牧就开了门,他一下子愣在了当场,好半晌才结巴了一下:“我,我不舒服。”
贺兰牧当然知道他不舒服,昨天晚上把人折腾成什么样贺兰牧自己再清楚不过,可他偏要明知故问:“哪不舒服?”
祝宗宁看着贺兰牧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心里直打鼓,这种恐惧不是怕贺兰牧揍他,是源于对贺兰牧反应的不确定,他举着的手弱弱地垂了下去,捂着身后的位置,底气不足地说:“屁股疼。”
“哦。”贺兰牧没看出来多当回事,老大不在乎地趿拉着拖鞋走回卧室,在床头柜里翻了翻,找出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