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让一边喝茶,一边将这父子俩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心内轻嗤。
他没功夫陪他们继续消耗时间,撂下茶杯,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张薄纸,搁在桌子上。
“本王还有要事?,不能多?待,至于这个……”沈让屈指轻敲了一下,温和笑道?,“希望卓公子能接受。先前?卓公子曾为本王办过差,本王想,你能胜任。”
卓霖云里雾里地走过去,狐疑地拿起那张纸,打开一看:礼部仪制清吏司,正六品。
他一怔,“殿下的意思是?”
沈让却没答,只?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起身走了,并且叫樊际拦住了他们,没让他们送。
沈让走后,申国?公立刻起身,走到卓霖身边,一眼就看到了纸上的字,亦是有些惊讶。
按理说,卓霖还未中进士,就算靠着祖辈荫封得了官,也只?能从八/九品做起,而淮王一出去,竟然直接就是六品,还是六部的官。
日后晋升,岂不是要步步往内阁去了。
这一刻,父子俩只?觉得申国?公府是苦尽甘来,前?途一片光明?。
公府大门外,沈让坐在马车里,轻撩起车窗上的竹帘,抬头看向申国?公府门口的牌匾。
他分明?是抬头仰望的姿态,却让人觉得,那是一种蔑视。
卓霖算个什?么东西,他杀了他只?嫌脏了手。
他转了转手指上的扳指,道?:“去平郡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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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正是盛夏,天气又闷又热,姜毓宁和宣丛梦没有去外面的戏场,而是在公主府里叫的戏班。
姜毓宁以前?没这么看过戏,只?觉得十分新奇,两人凑在一处玩闹了整整一日,当晚姜毓宁便?没有再回去。
实际上,休沐日一共也只?有三?天,翌日,其?他几位姑娘也都陆续回了公主府。
人一多?起来,姜毓宁就不能和宣丛梦单独待在一起了,看着围绕在宣丛梦身边的人,她有一点点失落,但更多?的是替她高兴。
郡主这么好的人,应该没有人会不喜欢她吧。
可她不知道?的是,宣丛梦面对这么多?人,却极其?地痛苦。
和姜毓宁凑在一起,是单纯的说笑玩乐,她为人天真单纯,有一就说一,从来不会遮掩什?么,宣丛梦有时候看着她,就觉得自己大致能猜到沈让为何喜欢她。
越是经历了太多?的阴谋算计,越是知道?这天真的可贵。
所以宣丛梦也喜欢和姜毓宁待在一起。
可是面对其?他人,一句话总是藏着八百个心思,她实在懒得一一去猜,好在身份摆在这,一人敷衍几句,倒也没有不长眼的来纠缠。
飞快应付完这些人,宣丛梦挤出人堆,对坐在远处的姜毓宁说:“你不是说,有东西要交给姨母吗?走,我带你去见姨母。”
说完,也不管姜毓宁有没有反应过来,直接拉着人就走。
其?余的姑娘又不能阻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扬长而去,脸色都不太好看。
“钟姐姐。”有人开口,“郡主也太过分了,明?明?您才是咱们之间身份最高的姑娘,又和公主府又亲,郡主怎么能这么忽然您呢?”
“就是。”立刻有人不满地附和,“真不知道?郡主为何喜欢和那个小傻子凑在一起,她什?么都不会,连算珠都拨弄不明?白,郡主竟还……”
说到最后,她自己也意识到自己语气里的怨气太重,连忙遮掩道?:“我这都是为钟姐姐抱不平,明?明?钟姐姐是成国?公府的嫡女?,又是淮王殿下的表妹,郡主怎么能这么冷落您呢。”
钟月荷不是不知道?身后这群人在故意挑拨,可她的心里也不是没有不平。
无论是从身份,关?系,都是她和公主府更近一些,可是郡主偏偏要去捧一个庶出的蠢货。
她难道?不知道?,她是淮王的亲表妹吗?
听爹爹说,朝堂近来已经有了动作,待日后淮王表哥上位,她倒要看看,这群现?在看她笑话的人,还敢不敢再忽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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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是上京城的中心。
宫城里的任何一举一动,都能在上京城掀起风浪来。
有人能借着风浪稳住脚跟,一路青云直上,有人却只?能被风浪拍在地上,伶仃漂泊。
景安侯府的祠堂。
姜贺今已经在里面跪了一天一夜,即便?膝下还有一层软垫,却仍旧跪得双膝青肿。
他就这样硬撑着,又跪了好几个时辰,才被景安侯派人叫起,然后一路搀扶着他,往宁安堂去。
景安侯姜础和卓氏都在,两人高居上位,看着底下的姜贺今,神色具是十分复杂。
早在当年?,他们是真心对姜贺今好的,毕竟他是整个侯府唯一的男丁。可是谁能想到,才把他过继过来没几年?,已经几年?肚子没有动静的卓氏竟然又怀孕了,还是个儿?子。
他们有了亲儿?子,自然不会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