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听着他淡然的语气,不着痕迹的挑挑眉,只当自己没看见他紧握着茶杯的手背青筋暴起,故意道:“也是,依你的性子,自然不会认识什么姑娘。听说陛下想要给你指婚,已经定?了邱家的姑娘,你可见过了不曾?”
沈让不想再讨论这些,转移话题道:“姑母今日?叫我来,就是想讨论这些?”
“自然不是。”清河见好就收,她收回视线,看向沈让,单刀直入道,“本宫是想同你,谈一份合作?。”
沈让并不意外,“姑母该知道我的性子,从不做无用功,若是姑母拿不出我想要的,怕就是要做无用功了。”
清河自信一笑,坦然亮出底牌,“金吾卫周恒,是本宫的人?。”
周恒?
沈让一愣,随即了然道:“原来,太子走到今日?这一步,也有姑母的手笔。”
清河今日?邀他来,就是抱着双赢的决心的,她并不藏着掖着,“太子纨绔无能,本就坐不稳东宫之位,本宫身为皇室长公主,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江山落到这等人?的手中,他,是咎由自取。”
沈让微挑了下眉,又?问:“可是
,姑母为何?信任我?外间都传我残忍嗜杀,姑母就不怕我日?后登基,会是一个残暴不仁的暴君?”
清河微微一笑,“我相信我的眼光。”
沈让深深地看她一眼,点头,“能得姑母信任,是我的荣幸。”
他答应的爽快,这下倒是清河有些愣怔了,“你不想同我谈谈条件?”
沈让站起身,“我一向知恩图报,少时在平郡王府,日?子艰难,若非姑母暗中相助,我只怕也活不到今日?了。”
“……原来你都知道。”清河一愣,随即苦笑道,“其实那不过是小事罢了,本宫和你母后曾是手帕交,你是她的小儿子,又?是我的侄子,原本就是一家人?。”
“不论如何?,元诲都要多谢姑母当年相助。”
说完,他朝着清河深深一揖,转身走出了水榭,下意识地去?看远处的那个八角亭,却?发觉里面?已经没人?了。
他蹙了下眉,看向樊际,樊际回禀道:“宁姑娘往假山的方向去?了。”
沈让嗯一声,“带路。”
这座公主府,原本占地就是极广的,后来清河长公主驸马早亡,独子郑丰出任河州,这些年来很少在京。
长公主一人?独居,嫌太冷清,于是便拆了几处院子,改成了假山流水,专供自己游玩赏乐。
这样的布局,倒是和常青园类似。
姜毓宁方才看见沈让之后,就再没有什么心思?和卓霖说话,借口更衣离开后,四处闲逛,不知怎么就转到了这儿。
眼前?假山高大,怪石嶙峋,有几处缝隙上还?挣扎出了野花野草。她看着新?奇,转身想叫竹叶过来看,不想身侧空无一人?。
她倏然一愣,正要喊人?,一抬头,却?看见沈让站在她的身后。
“哥……”
一句哥哥下意识便要出口,却?又?生生咽了回去?。
“淮王殿下……”
她低头敛目,像刚才那样,想要向他行礼,沈让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直接伸手拉到了跟前?来。
“你叫我什么?”
带着薄怒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姜毓宁耳根莫名发麻,她站在沈让的跟前?,垂着脑袋,看上去?乖乖的,说的话却?能把人?直接气死。
“淮王殿下。”
她一字一句地重复,“淮王殿下。”
说道第二遍的时候,声音里已经带了明显的哭腔。
沈让深吸一口气,再不忍对她说一句重话,他抬手揉了揉姜毓宁的脑袋,无奈道:“才半个月不见,就不认哥哥了?”
姜毓宁觉得他简直就是在颠倒黑白?,又?急又?气地反驳道:“分明是哥哥先?不要我的。”
她仰起脸,红着眼睛瞪人?,一双紫葡萄眼睛蒙着雾气,水润润的,大颗大颗地泪珠顺着脸颊滚落,没一会儿就洇湿了领口。
沈让看着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还?好刚才在卓霖面?前?,她没有哭。
这么勾人?的一面?,怎么能被旁人?看见?
沈让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幽暗,他抬手托住她的雪腮,指腹轻按着她娇嫩的肌肤,几乎就要克制不住地吻下去?。
但最终,他只是用手指抹去?她的眼泪,哑声道:“你是最知道怎么折磨我的,好了,别哭了。”
但是这时候的姜毓宁已经听不进去?半个字,她感觉到沈让态度的改变,也顾不得这是在公主府,直接搂着他的腰,闷头扎进他的怀里,肆无忌惮地哭起来。
隔着单薄的布料,沈让感觉到姜毓宁在自己胸前?轻轻颤抖,她落下的仿佛不是泪珠,是一柄又?一柄尖锐的匕首,将他隐忍压抑了十几天?的心口残忍剖开。
他环抱着姜毓宁,柔软的酥山挤在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