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位护士出来了,询问道:“请问谁是病人家属?&ot;方仲景闻言,抬起了头。
走廊里只有他一人,情形明显。
“你是病人家属?”护士递过来纸和笔,“请在上面签个字。方仲景低头看着病危通知书这五个大字,“什么意思?护士说:“病人产后大出血,出现了两次心脏骤停的情况,很不客观,可能有生命危险。”
方仲景目光幽深,一望不到底,声音难以听出情绪:“你的意思是,他会死?”
护士安抚道:“我们会尽力的。”
方仲景沉默片刻,什么也没说,接过笔,签下了名字。
谁也没发觉,落笔的字体歪斜。
直到天明,手术终于结束。
乌云还未散去,小雨淅沥沥落在树叶上。
秦上从急救室里推了出来,他躺在担架床上,虚弱得像张揉皱的白纸。
医生对方仲景说:“病人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情况不稳定,必须送进。”
秦上被安排进重症室,二十四小时观察。
方仲景站在窗户前,隔着玻璃望着秦上,询问道:“醒的几率大么?”医生斟酌片刻,“这个我们不能保证。”
言下之意,秦上有可能永远醒不过来。等医生走后,方仲景换上医院分发的衣物,进了重症室。仪器在安静的病房内滴滴地响。
秦上躺在病床上,脸色透着病态的苍白,难得安静乖巧。
方仲景来到病床前坐下,望着秦上,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会,他开口道:“如果你能听话,不到处乱跑,也不至于出事。”如果秦上从一开始就安分等死,剩下的日子林民本不必吃尽苦头。
说到底,是秦上没认清形势。
方仲景从小便知道秦上是他的替死鬼,所以演戏那时候,他从来没有投以真心。等秦上死亡那天,他的心里才能毫无波动。
方仲景摩挲着秦上掌心,平静道:“这辈子算是我对不起你,等你死了,我会好好照顾孩子。”如今秦上能不能醒来,已经不重要。因为他这次来抓秦上,就没打算让秦上再活下去。
方仲景起身出了重症室,去新生儿科看望孩子。孩子包裹在被子中,嘴里插着管子,如温室中的孱弱花朵,身旁是各种仪器。几名医生正在里面忙上忙下。
方仲景拦住护士,沉声问:“怎么,回事?”
护士说:“孩子刚才突然停了呼吸,医生正在抢救。”????
她忍不住心想,这家子也真是可怜,大人刚抢救完,还在昏迷,小孩又出了事。忙活到深夜,孩子的情况终于稳定下来。
医生告诉方仲景,孩子没有自主呼吸,只能靠呼吸机辅助,这段时间要再观察情况。
但好歹是保住了一条命。
得到允许,方仲景进去看孩子,小得可怜,脆弱的模样和秦上如出一辙。
这晚注定是不安稳的夜。
秦上在重症室待了一周,情况终于稳定下来,医生将他转去了普通病房。
但这期间,秦上一直昏迷不醒。
医生来给秦上做检查,告诉方仲景,他的情况不是很乐观。
也就是说,秦上长期昏迷的可能性很高。
方仲景什么也没说,让医生离开了。
阴雨连绵,许久不见晴天。
方仲景站在窗边,给方家合作的医院打了个电话。
方仲景淡淡道:“安排一下,明天我会带人转院过去。”
医生在那边小心地问:“方少,您是要给谁转院?”方仲景说:“秦上……”11人精,当即明白了,“我马上去办。”
方仲景挂了电话,从口袋里摸出根烟,叼在嘴里,并未点火。这儿到底不是他的地盘,不安稳的因素太多。
是时候该回去了。
方仲景望着窗外牛毛似的雨,没注意到身后病床的被子下,秦上苍白的指尖微动。
这天晚上,方仲景收到了高寻文发来的短信。
高寻文约方仲景见面商谈城西那块地,下面附了地址,是附近有名的酒庄。
方仲景收起手机,回头看了眼依旧昏迷的秦上,和护士交代一声后,离开了病房。医院出发,方仲景独自驱车去赴会。
酒庄开在山脚下,湖光山色,在夜色中更显光辉明亮。
侍应领着方仲景去了包厢。
推开眼前的木门,高寻文坐在吧台前,正独自饮酒,看起来已等候多时。
方仲景打发侍应离开,走了进去。高寻文倒了杯葡萄酒,推到方仲景面前,“听说方少喜得贵子。”
方仲景拿起酒杯,在手中轻轻摇晃,平静道:“高少消息倒是灵通。”
话中有话。心照不宣一笑,问道:“是男孩女孩?‘方仲景淡淡道:“男孩……”高寻文说:“那要恭喜方少,有后代可以继承家业了。”
方仲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嗤笑,“继承家业?”
高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