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陶止带人出现在山脚下,见到秦上躺在台阶前一动不动。
“秦上!”
陶止把秦上扶起来,被他满脸的血吓得心惊胆战。
秦上听到声音,缓缓睁开眼,脸色惨白,笑得像只夜色中的鬼,“放心,我还活着。”
这话落下,秦上支撑不住,倒在了陶止身上。
秦上被送去医院,做了详细检查,轻微脑震荡,身上全是外伤。
护士上药时,秦上醒了。
陶止按住秦上,“别乱动……”
秦上低头,瞥见右大腿大片淤红,触目惊心。
护士抬头说:“忍忍,马上就好。”
秦上静静躺好,感到冰凉的药膏敷在腿上,针刺般疼。
陶止望着秦上全无血色的侧脸,迟疑问:“方仲景呢?”
秦上盯着天花板,“死了……”
陶止听出秦上在说气话,扯开话题道:“对了,你晕倒的时候,旁边掉了这样东西。”
秦上接过,打开红绸布,看见财神爷底部磕破了个角。
陶止语气复杂:“你大半夜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就是为了这个?”
秦上点头,把财神爷包好,放到床底下。
护士走后,病房里一时间静悄悄的。
秦上清清嗓子:“这次又麻烦你了。”
陶止笑得阳光,“这算什么,你还救过我的命。”
秦上失神说:“你欠我的早还完了。”
就像他欠方家的人情,这一年来的折磨病痛也早就一笔勾销。
很快,一阵铃声打破了难得的宁静。
秦上盯着屏幕上方仲景三个大字,伸手挂断。
没过几秒,手机又响了起来。
秦上再挂,不多时,一条短信从上方弹了出来。
你人在哪?
秦上删除短信,关机,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
秦上转头,对陶止说:“我好困,睡一会。”
陶止面色复杂,什么也没说,替秦上盖好被子,“睡吧……”
秦上闭上眼,身心疲惫,耳边的风声渐渐散去。
一夜无梦。
难得睡了个安稳觉。
再次睁眼时,床边多了个人。
秦上没想到方仲景会这么快找上门。
方仲景坐在床边,伸手拨弄了下衬衫的袖扣:“电话为什么关机?”
秦上望向门外的保镖,答非所问:“陶止呢?”
方仲景没答,打量秦上周围,视线落在枕头下露出的黑色一角。
方仲景伸手,从枕头底下抽出手机。
秦上回过神,去抢的手扑了个空。
方仲景将手机开机,看着屏幕上百分之五十的电量,缓缓勾起唇角,“你故意的?”秦上不说话,死死瞪着他,眼中布满血丝。
方仲景轻笑,站起身,在病房里散步般悠闲走了几步后,猛地将手机朝窗户砸去。
一声巨响。
手机飞出窗外,玻璃四分五裂,噼里啪啦落在地上。
方仲景转头朝秦上露出笑容,“既然是没用的东西,那也不必留了。”
秦上心脏扑通乱跳,抓着床单的手青筋隐现。
方仲景好似无事发生,目光在病房内扫视一圈,“东西呢?”
秦上一字一句说:“不知道……”
方仲景停下脚步,视线正对门口,“不知道?”
秦上发出一声阴郁的笑:“或许你可以去我走过的路找一找。”
方仲景转头,盯着秦上,眼神完全变得危险:“出门之前交代过你什么,全忘了么?”
秦上讥笑,“我都要摔死了,还要顾及别的东西?”
方仲景双手插兜,一步步走到病床前,低头凝视秦上。
方仲景说:“秦上,你在埋怨我?”
秦上发出一声古怪的笑,“你是高高在上的方家少爷,我哪敢啊?”
从替死鬼的身份浮出水面开始,他就清楚,方仲景的字典里没有犯错两个字。
为了目的不择手段,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肉食动物的通病。
方仲景伸手,抚摸秦上脸上的伤口,“张高人说得没错,你不会出事,如今不就好好的?”
秦上笑出了声,不停咳嗽,咳得眼泪都出来了,还不愿意停下。
视线从腿上的淤红掠过,一夜过去,伤口变成紫红色,更加可怖。
秦上渐渐收敛笑容,语气冰凉:“那神棍说什么你信什么,你才是条听话的狗。”
方仲景目光沉下,一耳光打在秦上的脸上。
秦上歪过头,嘴里瞬间泛起血腥味。
方仲景语气森寒:“再说一遍?”
秦上转头和方仲景的目光对了个准,一字一句道:“你是狗,一条听话的狗。”
呼啸风声刮过,雪花从破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