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为首,一边是以崔家为首,据理力?争,互不相让。虽只是将作大监一职,但却关系到?日后姜崔两家谁更?受到?陛下倚重。
故而堂下争得面红耳赤,水火不容。
刘长湛冷眼旁观,自是拿捏着两方的心思,不轻易开口。他早就有了决断,但此事牵扯颇多,也并非众人看到?的这般浅显,有些时候,他倒是希望将错就错。
将作监修葺玉堂殿砸到?国母,牵连崔泰休沐在府,而后大理寺卿复核案件遇到?重重阻碍,朝中人都?觉得崔家式微,才会如?此急于巴结,巴结未来的储君,巴结储君的外戚姜家,急于去表明立场,与崔家彻底割裂开来。
刘长湛什么都?知道,却又静观其?变。
而今刘瑞君给贵妃下/毒,他觉得亏欠了贵妃,便想着该是时候结束此案了。
待吏部侍郎呈奏完毕,言辞凿凿要举荐姜皇后的舅舅韩明为将作大监时,刘长湛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
他没有准允吏部侍郎的请求,反而下明旨于大理寺,要求彻查玉堂殿之案,同?时令将作大监崔泰官复原职,即日复任。
此举一出,可谓震惊了不少官员。
尤其?是对姜家溜须拍马的几位,个个噤声,只觉如?芒在背,辗转难安。
翰林院设了宴席,要为新进来的三位同?僚庆贺,李幼白同?吴眠和齐天?浩自然要到?,他们站在一众老人面前,态度谦恭,谨言慎行。
除去李幼白,翰林院中还有一位女?郎,如?今是侍讲博士。
李幼白以茶代酒,席上多番回答诸位提问,后来只觉喝得水饱,这才将要散席。
出了翰林院,往宫门处还有一段距离,途中她遇到?闵裕文,正与几位礼部官员说话,看见她后,拱手告辞,几步来到?跟前。
“可还习惯?”
李幼白嗯了声,“现在只是让我们校勘修订典籍,虽然繁琐,但不易出错。”
“我刚入翰林院时,也做了几个月的修撰。”闵裕文笑,又道,“前两日母亲还问我你考的如?何?,得知你中了状元,便要叫你去家中为你庆祝,我说要问过你才好,但她好像很希望你能过去。”
李幼白想了想,说道:“等有机会,我会登门拜访夫人,谢过夫人过年时的款待。”
“后日是她生辰。”闵裕文听出她的意思,遂又提了一句,“你若是能去,比送她任何?礼物?都?好。”
李幼白沉默。
宫门外槐树下站着一人,听到?动静后直起?身子,便见一高一矮两人从楹门处走出。
他站着没动,看他们逐渐往自己方向走近,李幼白与他倒是保持着距离,但闵裕文的小心思着实细腻,他时不时便往她手边靠,动作熟稔自然,那是关系亲密才会有的举动。
闵裕文跟李幼白,不至于。
卢辰钊咳了声,两人朝他看来。
李幼白面上一喜,
唤道:“卢世子!”
闵裕文微微蹙眉,瞥了眼瞬间提起?兴致的人,那张疲惫的小脸仿佛也有了光彩,弯着唇冲卢辰钊露出两颗雪白的小牙。
“你怎么在这儿??”李幼白看到?他手里的缰绳,那马高大彪悍,似乎从齐州便跟着卢辰钊,被养的愈发油光水量,察觉来人,打了几个响鼻,变得有些不安分。
卢辰钊道:“等你。”
“有事?”
“嗯。”他点头,又与闵裕文道,“闵大人也忙到?此时?”
闵裕文做礼:“卢世子也是辛苦。”
又转头与李幼白道:“半青还没来,你要不然坐我的马车,横竖是顺路的。”
李幼白扫了一圈,果然没看到?半青的影子,卢辰钊见状,晃了晃手里的缰绳,“我与你有事要聊,便别打扰闵大人了。”
“此处距离幼白住处尚有一段距离,若是走着”
“我骑马带她。”卢辰钊笑,说完又看向李幼白,见她一脸茫然,不由伸手握住她的腕子,将人带到?自己身边,抬起?眼皮幽幽扫向蹙眉的闵裕文,道,“我们先走了。”
“等一下。”闵裕文移步,顺势站在两人正对面,看着李幼白,“卢世子打算的好,但也得问问幼白自己的想法。”
李幼白看着他们,张了张嘴,然后转向卢辰钊,他一脸坦荡,但分明攥着她手腕的手抖了下,李幼白又转过头去,与闵裕文道:“不劳闵大人了,我跟卢世子回去。”
闵裕文眸中倏地一暗,却还是点了点头,轻轻说道:“好,去吧。”
卢辰钊唇微勾,低眸扫她,瞳仁里染上薄薄的喜色。
他左手牵着马,右手依旧攥着李幼白的腕子。
闵裕文撩起?衣袍躬身上车时,往他们离开的方向看了眼,那人牵着李幼白的手,脚步轻快,偶尔侧过头看她,她有时回望,有时也未察觉,但始终由着他牵着。像是忘了拒绝,又或者默认他的拉扯。
闵裕文怔愣了少顷,直到?小厮